只想着那赵三儿跟在身边八年,好歹是学了些自己的大智慧,好一招声东击西。
“你给姐姐说说,我杏林斋何时来过什么贵客?”离忧柔声笑道。
一时逃出火海,未免痛快,只觉眼前赵三儿越看越喜欢。
不想赵三儿却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尴尬地摩挲着回廊的栏杆,声音细若蚊蚋,吞吞吐吐道:“是这么个事......前日我和苏姐姐商量着……”
“大点声,我的好妹妹。”离忧含笑,言语间极尽温柔。
赵三儿手臂汗毛倒竖,只觉今日姐姐分外危险。不禁小脸紧绷,支支吾吾道:
“我和苏姐姐商量,过几日便是除夕了,想着,既是过年,必人多了才热闹。我便寄了书信给陆离哥哥,邀他前来住几日……”
离忧扬了扬眉,心中一紧。
如此也并无错处,写信就写信,心虚什么?
离忧只恐事情并非这般简单,问道:“只邀了他来做客?”
“也,也没什么别的……”
赵三儿脸红到了耳根,一时又如被蚊子咬了一般,浑身作痒,抓耳挠腮。
“就说了姐姐冬至日采药,捡到一个好看的将军哥哥……”
“说姐姐为了给他治病,复发旧疾,发了几日高热,略有不胜之势……”
“还说……我们院子夜里被一场大火给烧了,当时姐姐高热在床,差点,差点没出来……”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妹妹。
离忧脑中如雷劈了一般,叉了腰又不知说什么好。
赵三儿心知大事不妙,赶忙解释道:
“姐姐如今病还没好,面容憔悴得很!且那院子走水后也不曾修葺,还是黑黢黢的。这些就算不说,陆离哥哥来了自会发觉,到时候,只怕他也会拿我是问……我想着,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
离忧苦笑道:“呸呸呸,这都哪里学来的诨话!——既如此,那信呢?”
赵三儿如实答:“写完便让阿荔连夜送去了。”
“阿荔?”
离忧低头,瞧着在脚边眯着眼晒太阳的小白狐,愣道:
“那他是什么?”
“自是……信已送到,便让他回来了……”
离忧忽而觉得自己旧疾又复发了。
闭了眼又睁开,确信这不是梦。又在心中把“年关下不打孩子”默念了三遍。
也罢,离忧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如此算来,不日也该到了,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啊,”赵三儿抬起头,看着离忧,眼中颇有几分歉意,羞笑道:“正是!到了!刚到!在一枕槐安等姐姐说话。”
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还十分贴心地关上了「天上人间」院子的大门。
“……”
原来如此,说的便是这位贵客了。
威震江湖的无咎阁阁主,几千年的上古帝休神木老妖精,时隔一年大驾杏林斋。
离忧抬头,最后看了看这朗朗晴空——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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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忧回到「一枕槐安」时,无咎阁主正背身站在黄花梨条案前,轻抬右手,修长的两指勾起茶壶,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了一盏茶。
那人身着黑色混金线的轻纱衫,隐隐约约可看见内里绣着墨绿竹叶的白缎袍,黑色锦缎束腰上只挂着一块温润的和田白玉玦,打着黑金纱线的璎珞,玄狐皮大氅随意扔在一旁的圆椅上。
圆椅一侧的香几上点着一炉香,袅袅异香蕴绕,更令他少了几分凡尘之气,竟似天外来客。
“几日不来,斋主好情致。”
不等离忧开口,陆离且品着茶,缓缓转过身。
只见他依旧散着一头乌亮的齐腰长发,以一抹玄色丝绸额带束之,至眉心正上方处镶着一颗碧绿玉石,在烛火下微微泛着荧光。
碧玉额带下,一双罕见的琥珀色眼眸,摄人心魄。
他轻倚条案,抬眼凝视着离忧,眼中似笑非笑,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我……”离忧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都是意外。”
“意外?”陆离挑了挑修长的眉,嘴角一勾,浅浅笑了出来。
倒不如不笑,离忧心里直发毛,眼神躲闪,偏过头去。
陆离轻轻放下茶盏,向她走了一步,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嘴上虽带着笑意,眼神却凌厉了几分,他道:
“杏林斋斋主雪中救死扶伤,夙兴夜寐带病救人,此乃医者仁心;冬日天干物燥,难免走水,想来也是情理之中。是不是?”
离忧犹如封印一般,只巴巴望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呆呆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斋主心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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