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池烛前面的座位连着空了两天，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
上了高中，大家明显变得行色匆匆了起来，互相之间都少了很多言语，课间的交谈声也低低的。
与初中仿佛存在断层的数学课，一下撂倒了很多人。数学老师是个面色苍白不苟言笑的眼镜男，姓吴，讲课如天书，与同学少有互动，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家是否能听懂。几堂课下来，大家怨声四起。
池烛却发现他的思维方式非常简洁明快，有时候虽然过于跳跃，但是仔细琢磨后便会发现是抛弃了冗杂，直抵本质，令人醍醐灌顶。
第一次数学小测过后，吴老师站在讲台上说，你们班的平均分只有52，是比较差的水平。如此惨淡的事实搭配上他空白的神色，竟有几分谐谑。
150分的卷子，池烛得了148。数学课代表发卷子发到池烛，惊讶地啧了一声。引得周围人凑过来看。
“我去，这就是一号吗？”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忌惮。
池烛想，预习过罢了。
只是刚开学的小测而已，题目难度已经和考纲要求的应有难度出现了断层，这就是泪城一中要求的“区分度”。直接一棒将人打懵，能够很快回神的人，可以警醒自己加快跟上。
物理小测也是如此，令人大跌眼镜。物理课的苏老师是一名身材娇小、性格活泼的短发女性，说话声音很大，呈现出一种雀跃，因为人看起来太过善良，下课后被同学们围堵在教室里直到下一节课上课铃打响，然后跟下一节课的老师道着歉擦肩而过，急急忙忙冲去洗手间。
物理小测成绩的平均分38分。即使是爱笑的苏老师也笑不出来了。
“一周N测只是个开始，后续的考试还会更让人应接不暇。”晚饭前最后一节语文课的末尾，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相信通过最近的小测成绩，大家已经感受到了——高中是很残酷的，稍有不慎就会掉队！大家一定要掌握学习和思维的方法，尤其是理科，我们的老师水平很高，大家要多多向他们请教，得要领方能得天下。当然，语文也很重要的，且语文的积淀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我希望大家不要放弃读书和输出。今天开始，大家每周写一篇周记交上来，我会认真批改，密切关注大家的精神健康。”
一番话绕得天南海北，最终落点居然是这个，同学们都很诧异。而且周记是私密性极强的文体，要交给老师又绝对不能写精神不健康的东西，不伦不类，令人尴尬。
泪城一中是一所巨大的学校，每个年级有五十六个班，光是宿舍楼就有七八栋。学校划分为南北两区，实行分层管理制度，北区盘踞着一班到十二班尖子班——正统的“泪城一中人”，基本是是中考成绩在全市前10%的正榜生，学校为这部分人配备了最优质的资源。南区则是十二班到五十六班，普通班，泪城一中的副榜生，缴纳的学费数额由与正榜分数线的差距决定。其实这部分人的分数明明去了别的学校也是天之骄子，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花数倍的钱进入泪一。
南区人的成绩自然是无法跟北区人相比的，但由于自入学起就承受着“低人一等”的异样眼光，其中也有中考发挥失常的尖子生，南区向来不乏异军突起的存在。
为此，学校建立了一个相当刺激的机制：每次期中期末考后，全校统一大排名；北区12个班45名学生共540人，名次进入年级前540的南区人，换来北区尖子班上课，只要排名一直保持在540名之内，就一直是北区人；而名次掉出前540的北区人则立刻发配南区，要靠自己考回来。
相比之下，同在北区的泪城一中国际部处在这个竞争体系之外，生活相对轻松悠闲。由于知名校友越来越多，优秀学子也纷纷回校建设、捐款投资，泪一国际部名声也越来越响，竞争力不输同城其他贵族国际学校。
晚上六点了。去食堂的路上，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了一下。是李文瑶的短信：
[吃饭了吗？我晚上吃了云吞面，还买了生云吞回来给你煮宵夜。上课累不累？]
[不累。我回去自己煮就好。]
泪城一中的食堂也硕大无朋，摆满了雪白的桌子和蓝色的椅子。一眼望去十几个窗口环绕，每个窗口前都人头攒动。池烛不由得想起友慈的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只是综合楼的一层前厅——比这逼仄得多，手脚残疾、智力缺陷的孩子，还有为数不多的健全孩子，挤在一起等待分餐。令人窒息的感觉是相似的。
他总是尽量阻止自己回想起孤儿院时期的生活。
池烛上到二楼，人稍微少了一点，窗口售卖各类套餐，价格略高于一楼。他点了一份咖喱牛肉盖饭，很快吃完，慢慢地走回教室上自习。
李文瑶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一下班就早早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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