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拧断脖子的婆子像失去了内在干瘪的填充物一般,变成了一张萎靡干瘪的皮,像个布袋子似的被蓝玉斋扔下,他看着向后退去的四人,从木板床上下来:“你们是不是早就死了。”
没有回答他,一人突然拿起桌上一把形状诡异的弯刀,黄符一贴,弯刀便像活了似的直刺蓝玉斋面门。
蓝玉斋下意识伸手去挡,一线黑色的污秽却从蓝玉斋掌心窜出,旋身而上绞缠住弯刀,将刀身勒得碎裂。
污秽转身缠上蓝玉斋的手臂,挣扎着变化出一颗脑袋来,蓝玉斋看着好像一条蛇的身子上被插了一颗黑色自己模样的脑袋,还是感到十分不适。
那颗脑袋咧开嘴对蓝玉斋笑:“去杀吧。”
说完,那颗头径自扭曲成一把黑色的剑,花纹样式和幻境中那一把十分相似,只缺少一道纤长的紫色雷纹。
蓝玉斋一握住那把剑,便下意识挺起脊梁,仿佛已经学习过几十年的剑法。
四个婆子见蓝玉斋手心里窜出的乌黑东西又是绞折了法器又是变人脑袋能说话,已然知道这回是碰上了有能耐的硬茬,其中一个迟疑地开口:“不如把他放——”
“不行,”另一个婆子打断道,“水灵根的傻子几十年了才来这么一个,还是这么好的,不把他杀了还得等几十年?!你还能等吗?”
“就算是傻子,天赋这么高有点能耐也正常,今天把他杀了,明天咱们就还阳!”
他忽地反抓住自己的下巴,自下而上地一提,人皮自胸上裂开,被整个掀翻过去,漏出人皮里真正的东西。
腐朽溃烂的猫脸被绷平了覆盖在骷髅上,摇摇晃晃的脊椎插进鼓鼓囊囊的沾血破麻袋里,用稻草绳扎紧,兜住难以见人的剩余肢体。
“猫脸敷鬼面,三牲作脏腑,用这种破烂儿把戏留到今天,也敢妄想还阳,享受荣华富贵吗。”
嘲讽的声音直接在脑子里想起,蓝玉斋顿时感觉脑袋里进了脏东西,侧着脑袋拍拍耳朵,想把那坨能随地大小变的烂泥倒出来。
那四个婆子齐刷刷地脱了人皮,肢体古怪,却用一种摇摇欲坠的灵活一跃而起,在空中似丑恶的风筝一般把猫嘴对准了蓝玉斋,黑洞洞的喉咙迅速扩大,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的喉咙里钻出。
蓝玉斋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身体敏捷到去攻击的念头刚一出现,就已经用那把看起来并不锋利的黑色长剑割掉了其中一只的脑袋。
浓稠的东西烟雾似的爬出来,它们大概是一种声音,因为蓝玉斋的耳朵传递了巨大的尖锐声响,但他甚至无法分辨那是耳朵自己发出的,还是它一边遭殃一边尽职尽责传递过来的。
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信息混在其中,颠三倒四嗡嗡乱响,震得他头晕眼花。
“不就是个朴萝多利经吗!凝神!”
蓝玉斋听见黑乎乎的自己在脑袋里跟他说话:“啊?”
“操你妈你他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为首的猫脸婆子见蓝玉斋捂着耳朵不做反应,以为将他制服,右手作鹰爪状要直取他的心脏,不料蓝玉斋凌空跃起,一掌拍在他畸形的后背上,将他砸进黄土里去。
紧接着,蓝玉斋举起黑剑向下刺去,猫脸婆子手忙脚乱地爬开,剑刃将麻袋割出一道口子,顿时腐臭的肉块流淌出来。
即便连如何释放剑意都不记得,但身体仅存的本能还是比这几个烂得快魂飞魄散的孤魂野鬼强得多。
常人听了七窍流血的经文竟然对他不起作用,几个婆子深知大事不妙,或许这傻子还真就气运非凡,真被什么修仙者指点过。
“请鬼王来吧!咱们取不到的,让王自己动动手!”
说罢,在急转直下的诵经声中,桌上装着内脏的盒子在院中四散,各占一位,还私自将还活着的蓝玉斋连在水位之上。
五脏连成阵法,院落中间陷出一道黑红色裂纹。
“鬼王陛下!”
那几个婆子,或者说就是摇摇欲坠的麻袋骷髅虔诚地跪倒在地,恭迎那从地底下爬上来的东西。
裂缝中,几乎是缓慢蠕动地探出两根巨大粗壮的蜘蛛腿似的东西,杂乱的黑色毛刺每一根都有剑那么粗,它们试探的弯折却带着柔软的意味,紧接着,同时带着中老年人憨态可掬的肥硕和婴儿幼态痴傻的白色脑袋被向上翘起的花萼状肋骨托起,从地里一鼓作气地钻出来。
蓝玉斋看到这里,就已经眉心紧锁了。
还好那玩意儿只把脑袋钻出来就停下了,他的眼睛没有睁开,而是慈祥地眯起似的:“你们奉上五脏,本王......”
他的话突然卡住,紧接着硕大的脑袋往后一转,露出后脑勺的一张怒目圆睁的脸来:“怎么还有个活的!”
蓝玉斋知道他在说自己,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剑,脑子里就传来一声:“他们鬼界怎么什么丑东西都能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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