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见过其他魔族,才发觉比起大字不识一个,除了吃喝杀□□生活里没别的念想的普通魔族,茯荼已经是魔族智者了。
蓝玉斋冷着一张脸让茯荼在他脸上用蛇一样冰凉分岔的舌头舔来舔去,茯荼头发上还是有血液流下来,一路滚到蓝玉斋身上,白衣染红,他的呼吸间也是血肉味道。
他喋喋不休地说:“迦南果......不是苹果,只是长得像,对人类来说,有毒。”
蓝玉斋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把拳头挥在他脸上:“我不是普通人类。”
他从怀中掏出帛书砸在茯荼身上:“东西在这......别他妈乱舔了。”
茯荼下意识接住帛书,然后平滑的大脑不知道做出了什么决定,又放松力道任由帛书掉在地上,他拉过蓝玉斋:“不要走......去床上。”
蓝玉斋总是觉得,随着获取知识,心境扩大,走得更高,就会越来越脱离野兽的状态,无论是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还是一个神,都很难再与那些站在谷底的生物共情,如果有些什么感情,大概也只是自上而下的悲悯,蓝玉斋感觉不到悲悯,他只是讨厌。
他漫不经心地摸着茯荼的头发,躺在床上,看着配色离奇的床帷,这样的感觉尤为明显。
这就是蓝玉斋不想见茯荼最大的理由。
他根本不清楚茯荼与野兽有什么分别。
和茯荼在一起时,让他觉得自己,也像是野兽。
然而茯荼并不在意蓝玉斋如何看他,蓝玉斋身上的衣袍看起来清雅普通,实则是雪蚕丝制成,雪蚕丝珍贵,扶正祛邪,压制毒火,一般被丹修拿去炼丹,暮尘歌却极为挥霍地用雪蚕丝为蓝玉斋制衣。
雪蚕丝虽然平衡了蓝玉斋的欲念,却经常引得他人邪火焚身。
茯荼的手虽然以人的视角来看修长好看骨节匀称,但能配上那双手样貌的细活儿却是基本干不出来的,然而此刻竟然能把蓝玉斋从那件衣服里剥离出来。
像是从蝴蝶的身体里剥离出一个半透明的虫子。
茯荼把那件染了血的衣服扔到地上,布料一角触碰到地上的一滩血迹,于是白衣飞快地从那一角晕染上红色。
茯荼两手固定蓝玉斋的脸,在蓝玉斋一副麻木的表情中把拇指塞进蓝玉斋的嘴里,阻止他把那张嘴闭上或咬他,蓝玉斋被塞进嘴里的指节和在手指末端生出的锋利的黑红色外骨骼顶着,表情从麻木,带上了一些毫不掩饰的嫌恶。
茯荼用充满了魔族风情的方式和蓝玉斋亲吻,比起嘴唇相贴,蓝玉斋最先感受到的是血腥的湿漉带着冰凉的液体滑进自己的口腔,那些液体沾染到的地方产生了细微的刺痛感,那不是什么魔族的唾液,而是一种在进食时分泌的消化液。
蓝玉斋抓着茯荼的两根粗糙的角想把这个在自己嘴里分泌消化液的怪物连着他的舌头一起拔走,但茯荼只越来越用力,牙齿没有刺破蓝玉斋的嘴唇,却把它们磨得滚烫,他同时还因为蓝玉斋的手在他角上暴躁摩擦的动作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喟叹,那是一种粘稠的咕噜声。
蓝玉斋呼吸着被身体滚烫的魔族污染过的焦灼的空气,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触感平滑诡异的皮肤在自己身上死命摩擦,和他被药水堆砌出的滑腻身体陷在床单里交缠。
单看蓝玉斋,绝对称得上强壮的男人,但茯荼把他衬托得瘦弱矮小了,他棕黑的皮肤上面道道金色纹路蔓延在隆起凹陷的肌肉上,野兽一样恐怖的力量就蕴含在可怖的皮囊之下,他粗鲁地试图得到更多接触,最终他的爱意化为猫对老鼠的欲望,他想付诸在玉一样的肉身上的全都是腥腻的撕咬和拉扯。
茯荼终于把脑袋从蓝玉斋脸上挪开了,他的舌头伸着,两人的舌头间扯出一条线来,看得蓝玉斋比刚才被猛击腹部还要恶心。
茯荼终于做了一些看起来有脑子的行为,他在端详,在观察,他全黑眼睛中间精巧的眼仁呈现出了仿佛在思考的智慧,短暂地取代了长久的蒙昧——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蓝玉斋的口腔,原本粉红健康的软肉被他的消化液腐蚀出了条条块块斑驳的红肿,因为他刚才勾着蓝玉斋的舌头乱蹭,所以他舌头的一侧甚至有了个狭小的创面。
蓝玉斋就是这么弱小的一种生物,他和自己完全不同,那种白皙到仿佛会融化的脆弱让茯荼难以自拔,理所应当出现在他身上的破坏欲望和不忍咬下蓝玉斋的血肉咀嚼的复杂情感在每一次遇见、想到蓝玉斋时,都如此纠缠于他简单的脑子里。
消化液分解着他的皮肤,舌头蹭过的地方逐渐形成一张混乱的网,他想用绵长的疼痛把蓝玉斋编织进去。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血液与他们所行之事的最大亲密之处就在于尽管他们都被生于这片天地,但都不允许被阳光照射,它们在阴暗中做邻居,蝇营狗苟。
蓝玉斋像躺在海边,涨潮时的海浪一下下从脚踝向着头顶侵蚀。
“让我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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