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顶戴黑纱的斗笠来,遮住自己对于魔族来说太过规整的容貌与衣着,握着拂尘往前走。
魔族地带此刻是白天,但天空被大片阴云遮盖,光线非常微弱,路上满是黑红色的泥土,不多时就在白靴上弄出一小片月牙似的脏污。
走着走着就到了魔族多起来的地方,魔族也有坊市,看见这坊市蓝玉斋才大概辨别了自己的位置,它分割了茯荼父亲的地界与西南领主的地界,径直穿过坊市就可以到达茯荼的府上。
事实上他并不是很想看见茯荼。
他走在魔族来来往往的市场上,街边桌案上摆着颜色奇异的花花草草,隔几个摊子又会有一两个铁笼子,里面关着瘦骨伶仃的魔族少年少女,或一副落魄样子的成年魔族。
一股修仙者的血腥气从后方过来,紧接着那股味道的来源被一个异常魁梧,下身着重甲,裸着上身的魔族扛过去。
蓝玉斋看见那是个死活不知的修仙者,穿着他未曾见过的门派服装,上半身被魔族扛在肩上,下半身残缺不全地被拎在手里。
他又走了几步,那魔族和他顺路,一把将修仙者撂在街边的案子上,用那种非常像在喉咙里磨出的声音和摊主问价。
修仙者不是常见的货物,有几个路人好奇地问他在哪里打到的,他回答是在边界碰见的,几个人,他只得到了这个。
蓝玉斋径直路过,没有再分出眼神,只是在离开坊市之前趁魔族不注意顺走了一颗苹果。
魔族的苹果总是竭尽全力地吸引人去吃,个子很大,红得吓人,果肉乳白,吃起来有一股奶香味。
他又走过寻常魔族的住所,那些有着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歪斜的圆顶和尖顶房屋,配色在审美上也让他不敢苟同的石头屋子墙壁都有半米多厚,一个一个毫无规则地在地上站立着,比乱坟岗还要不吉利。
茯荼的府邸看上去就好看许多,最少是由一些有经验的工匠和设计师建造的,而不是随处找个平地自立门户。
这府邸有着与人族宫殿相似的结构,然而漆色妖艳,大红门柱和大绿的装饰,一排巨大的红灯笼随风飘荡,四个形状各异的魔族身着重甲在门口站立,每次来他都会在门口站一会儿,如果暮尘歌站在他身边,就会一手挡眼睛一手自掐人中。
他摘下斗笠走过去,四个魔族认得他,粗声粗气嗷呜嗷呜地说要进去通报,蓝玉斋轻咳一声,用不太熟练的魔族语言回答不用,他自己进去就好。
魔族话的发音方式古老而原始,实在不适合人类来用。
他推开茯荼的门,一股浓烈到让他皱眉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思考了一下进这个门是否真的对他那么重要,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那个黑棕色皮肤的魔族站了起来,回身望着他。
他正在一个用黑色理石砌成的池子里,池子内漂浮着近乎浓稠的血浆与断肢残骸,黑棕色皮肤的魔族右手上正拎着一条胳膊,看起来被狠狠撕咬了一番,从皮肤和纤细程度来看,大概是十几岁的孩子。
池外的地上也并不干净,一滩又一滩的血液,非常难看。
蓝玉斋就站在那里,看着血池中站立的魔族从血池中出来,魔族未着一物,浑身都是匀称的黑棕色,身材惹眼得要命,比修仙者蕴含更多力量。
他身高几乎有两米,显现出一种非人的压迫感,额角一左一右地生长出黑色的向后弯曲的角,双眼的眼白完全乌黑,眼仁比人类要小得多,和身上的纹路一般金黄,那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金色笔划出现在他的额头,脖颈,胸口,小腹,他身体的各处,茯荼曾说过,那只是他皮肤上的花纹。
蓝玉斋便明白了,猫,狗,身上的毛或者毛掉了后裸露的皮肤,确实是有花纹的。
茯荼从血池中走上来,他身体上的血液全部滚落,然而他还是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在用魔族的语言叫蓝玉斋的名字,说话间漏出森白的四颗尖牙。
他双手按在蓝玉斋的肩膀上,蓝玉斋正要开口,忽然身子被猛地下压,与此同时茯荼的膝盖狠顶上来,他整个人的下半身几乎离开地面,茯荼放开他,他就跪在地上,把胃里还没捂热的果肉全吐了出来。
茯荼说:“别吃不干净的东西。”
蓝玉斋又吐了两口水,最后吐无可吐,才抬头骂道:“贱逼的狗畜生……”
蓝玉斋与魔族的交往完全来自于茯荼,茯荼的智商长久以来让蓝玉斋感到困惑和离奇,其思考的方式也分外让人费解。
蓝玉斋时常觉得暮尘歌这辈子的善良都用在和茯荼做朋友身上了,如果暮尘歌真的决定利用茯荼一些什么的话,只需要用半顿饭的时间就能想出八个坑死茯荼的办法。
曾几何时蓝玉斋看着比狗更傻比熊劲儿大的茯荼想道,人里也有傻子,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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