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闻正跟宁桥说着话,“你且叫人几排小房子,用水泥糊就成。”
“殿下,臣从前是水部司的。”宁桥道,“这事您应该找工部司。”
“那不是差不多嘛?”
“差远了。”宁桥道。
“孤给你批个条子。”盛闻道,“过两天科举考试,放假了也别闲着,接着去打灰。”
“殿下,刑部来报。”“侍从”及时地递上一封奏报,盛闻瞥了他一眼,随手将奏报拆开。
宁桥跟着看了那侍从一眼,了然地拱手告退了。
“崔氏嫡女嘉淑自首,老夫人同往,幼童十人已由平阳公主带往大长公主府。”
盛闻看着“自首”二字良久,到底是崔家的闺女,骨头比她那些躲在清河的叔伯们硬得多。
“我说。”“侍从”扒着盛闻的桌案眼巴巴地道,“差不多了吧。”
“差什么差不多。”盛闻挥拳假意要揍对方,“我不信后面这些事你没想到,你要干啥啊你?”
“殿下让我在清华园读书练武,不就是为了打磨我的性子吗?”宁直道,“我已经反省了,后面的事也让我参与一下嘛。”
“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你压根没有反省。”盛闻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
“求同存异,我认输。”盛闻揉了把脸,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把宁直的性子扳过来?
这两人,姚谅和宁直正是因为原剧情才塑造成现在的性格,要是随随便便地改了,那才离谱。
谁叫他就吃这挂呢。盛闻郁闷地想。
“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宁直道,“殿下是君子呢。”
“又来给我扣高帽。”盛闻不吃这招,“备车,去刑部大牢,你满意了吧?”
“好嘞。”宁直答应地爽利。
马车驶过云来街,夜市的灯火刚刚亮起。
盛闻隔着车帘,听见小摊贩叫卖古楼子的声音。
宋朝人所写的唐语林中描写了古楼子的做法:时豪家食次,起羊肉一斤,层布于巨胡饼,隔中以椒、豉,润以酥,入炉迫之,候肉半熟食之,呼为古楼子。
把一斤羊肉切成薄片,一层一层地裹进一张大饼里,中间再放入花椒、豆豉,抹上酥油,慢慢地烤熟。
想来可能和现代的披萨差不多?
盛闻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白水晶珠串,这东西金贵,自从在陈州险些丧命,他便把这件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束之高阁,鲜少再带出来了。
上次来这里还卖着槐叶冷淘和各式各样的酥山,不过半年,竟恍若隔世。
盛闻将自己莫名其妙的青春期怅惘讲给宁直听,后者想了想,回答道,“酥山夏天还会有的。”
“槐叶冷淘也会有的。”
两人买了一大份古楼子,拎着去探监。
“我每次来刑部都要带份盒饭来。”盛闻吐槽道。
刑部大牢独有的那股腐木味扑面而来,两人的靴底碾碎了几级青石板上的冰碴,惊得梁上的几只老鼠落荒而逃。
“这地方还是少来为妙。”宁直回答。
墙倒众人推,所有人都对崔氏女避之不及,曾经崔家门庭若市,生动地诠释了何为好女百家求。
如今崔嘉淑的牢房之中,只有墙角放着块发霉的炊饼和半碗已经结了冰的水。
崔嘉淑的牢房前一人正盘膝坐着,两人一言不发,隔着牢房的铁栅栏对坐,像两尊落霜的雕塑。
盛闻和宁直用一言难尽地表情对视了一眼。
“把他给孤拖走。”盛闻指着牢门外的那少年道。
“这不好吧。”宁直嘴上说着不好,手底下却干脆利落地从那人腋下一抄,直接往后拖出去几米。
那人,卢彦拼命挣扎,两条腿在地上狂蹬,奈何架不住宁直数值太高,只能任其施为。
“干什么?”盛闻提着衣袍的下摆上脚就踹,“孤忙得都脚不沾地了,你们俩还敢在这儿静坐?”
“干嘛?示威?”
卢彦不敢还手,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闪躲。
“殿下怎么来了?”崔嘉淑开口,给被盛闻追着揍的卢彦解了围。
“来给我的学生送饭喽。”盛闻道。
“殿下竟然还带了古楼子来?”崔嘉淑的目光落在宁直手中油渍斑驳的油纸包上,唇角掠过一抹极淡的笑。
盛闻顿了顿,将油纸包搁在潮湿的砖地上。
崔嘉淑的牢房里没有桌案,宁直很自觉地蹲下身,用佩刀的刀鞘垫起油纸,权当矮几。
“崔氏的其余女眷你不必担心。”盛闻先开了口,四人分别抱着块羊肉胡饼啃着,“我这里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缺人的很。”
“这正是我要劝殿下的。”崔嘉淑道,她发间只别着一根木簪,
喜欢盛宁姚华录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盛宁姚华录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