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拇指从怀里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
“一年前我是王国最好的锁匠,能够造出一切囚牢的钥匙,最后因为私放刑犯被关押,直到趁乱逃出。”
“地牢里还有三十个‘不合格’的姑娘,正在给公主们织嫁衣。”
维拉拿出那本沾着血渍的日记,她举起油灯,火苗就这样舔舐着日记的最后一页。
王室的财富建立在剥削女性劳工之上,所谓“新娘考验”只是筛选驯服者的工具。
那些被药物浸泡过的亚麻,会让纺纱者逐渐失明,直到所有女人被剥夺看清真相的能力。
“所以......纺纱不是美德。”她声音打着颤,“是慢性死刑?”
厚嘴唇抓住她颤抖的手,似是在抚平女孩心中的恐惧:“不一定。针线可以缝伤口,也可以勒死暴君——全看你用它做什么。”
(四)
黎明前的黑夜被撕开一道猩红的口子。
王宫仓库的火焰舔舐着夜空,将亚麻燃烧的焦香与盲草汁的苦涩混成一种奇异的芬芳。
等到王后带领卫兵冲至仓库时,已看不见任何纺车的痕迹。
不远处站着的正是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们。
“抓住这些叛徒!”王后愤怒地吼道,她的宝石项链在尖叫中崩断,珍珠滚进火堆,发出噼啪的爆响。
维拉将纺锤按在油灯的火焰上,直到烧红,尖锐的顶端闪着寒光,此刻,她想起母亲纺纱时说过的话。
亚麻遇火会卷曲,但烧不透的线头更坚韧。
当卫兵举剑劈来时,她猛地旋身,通红的纺锤尖直直刺入对方铠甲的接缝处——
“男人总忽略细节。”粗拇指大笑着,用麻绳绞住另一个卫兵的脖子。
厚嘴唇把亚麻浸在油灯里,四人合力将其抛向空中——燃烧的麻线在空中展开,成为一张巨大的火网,扑向身后的追兵。
火网笼罩之处,卫兵盔甲缝隙里的丝绸内衬最先开始燃烧,那些象征贵族体面的金色绣线就这样化作烟尘。
剩下的亚麻被捆成一团绳结,所有追兵都被这绳结的力量缚住。
“你们这群丑陋的怪物!凭什么拒绝王室的恩赐!”
王后精致的发髻早已在烟灰中散开,她顶着凌乱的头发,怒瞪着眼前的四个女人。
厚嘴唇大笑起来,她指着王后的胸口,朗声道:“看看你身上的护身符,上面印的分明是母神的图案——你知道自己背叛了什么。”
跃动的火光映着王后浑浊的眼瞳,那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碎裂。
粗拇指转身,说出了最后的劝告:
“不要自欺欺人了,哪里有什么恩赐?你不过是更华丽的纺纱女。”
(五)
生锈的铁门被纺锤撬开时,三十个女孩正蜷缩在黑暗里。
正是那些没有通过“考验”,却保全了生命的女人们。
她们彼此依偎,即便手指残缺,眼睛仍亮得吓人。
维拉的手上拿着仓库内的荣誉挂毯,这是她临走时扯下来的。
将绣着“美德与荣耀”的金线扯断,她将撕成碎片的毯子分给众人。
“现在线在你们手里,”她踩碎牢狱的锁链,一字一句道,“该由你们决定编织什么了。”
铁栅栏轰然倒塌的那刻,地牢墙壁露出斑驳的壁画——历代被囚禁的纺纱女用血在这片墙壁上画满纺车,最后一幅画的是长出翅膀的纺车,正飞向太阳。
黎明前的森林弥漫着雾气,逃亡的女孩们在森林岔路口停下。有人扯下衣袖绑在东边的树上,有人把金毯碎片撒向西边的小溪,还有人将纺线缠在发间,头也不回地走向北方......
“等等,”宽脚板突然喊住那个最瘦弱的女孩,往她手里塞了块锋利的纺车轮轴,“磨利了,能当匕首用。”
没有阻止她们的步伐,维拉停下脚步,望着女孩们离去的背影。
她知道,再没有什么能限制她们——在分别前,每个人都找回了能够开辟前路的东西。
厚嘴唇突然叫住维拉:“你不去看看她们能活成什么样?”
王宫方向的浓烟正冲向天际,维拉摸向腰间缺了一针的纺锤。火焰中崩裂的珍珠声还在她耳边回响,那些喊着“体统”“美德”的嘴脸在火网中扭曲的模样,比任何纺织图案都深刻。
她望着远处王宫顶上的滚滚浓烟,轻声说:“再等等,我要看规则怎么烧成灰。”
那丝丝缕缕打着旋上升的烟,宛若永远纺不完的线头。
维拉想起母亲在纺纱时总会留出的三根线头——一根固定,一根延续,一根随时扯断重来。
所谓完满,不过是规训的模具,而真正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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