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来得及嚣张起来——
晏梅故神情如水,无波无澜,甚至口吻还是那样柔软,又补上一句:“奴婢会将陛下的腿打断,再去杀了荆王。”
萧沛:“……”
奴婢不敢。奴婢会将陛下的腿打断。
这两句话,接连从晏梅故嘴里说出来,恰如微风拂过水面,不能掀起丝毫波澜,轻柔至此,却无端教萧沛心中一紧,呼吸滞塞,有些上不来气。
分明是如出一辙的口吻,连半个话音也没转,却平白说恭敬不恭敬,说狠决不狠决。
恰到好处,教人闻之生畏。
萧沛彻底郁闷了。他哼声蹙眉,那点才化开的寒冰,又冻了个结实,委屈得再也化不开似的。
他干脆挪开了膝盖,破罐子破摔,“罢了罢了,别擦了!朕疼死算了!”
绕过晏梅故的身子要走。
晏梅故眼疾手快,忙抓住他,“别走,还没擦完。”
一个非要擦,一个非不让擦,两个人推来搡去,萧沛扑腾成了个大鲤鱼,还是没拗过晏梅故,被按着坐了回来。
晏梅故明白他闹什么别扭,仍旧轻柔往他膝盖上擦药,语气愈加温和,哄道:“可陛下不是没做吗?”
萧沛眨了眨眼,没吭声,渐渐安静下来。
晏梅故继续道:“荆王那儿,奴婢和杨阁老已经商量好了,陛下不必操劳,安心修养便是。”
萧沛不知在想什么,垂眸只字不提了。
两人默默待着,一跪一坐,一动一静,许久不言。直到擦完了药,晏梅故将药油和棉帕收好,竟然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手心搭上萧沛的大腿,轻轻摇晃了下,试探问道:“陛下还生气吗?”
这话还用问?任谁也知道,萧沛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在闹别扭罢了。他只是贪图柔情蜜意,还要再温存片刻,听晏梅故认错哄他罢了。
于是缓缓放下裤腿,将龙袍揪扯整齐,而后拍了拍晏梅故的肩头。
晏梅故愣怔一下,歪头皱眉,无声询问。
萧沛神神秘秘的,“起来。”
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晏梅故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起了身。还没站稳的刹那,教人猛地一拽。
这电光火石之间,晏梅故受惊不浅,险些下意识反手,拧断萧沛的手臂。可好在尚且理智,及时收住了手,而人已经稳不住身形了,重重坐在萧沛腿上,硌得他屁股生疼。
萧沛得逞,终于勾起了笑意,唇角一抹深笑。
他还装成生气的神采,不满道:“你以为给朕擦完药,便没事了?”
简直是蹬鼻子上脸。晏梅故心底暗骂。
咫尺间远近,近到足以听清对方有力的心跳,有条不紊地撞击在耳畔,逐渐与自己胸腔中那颗,一同震颤。
若不是念在萧沛今日受了委屈,晏梅故真想咬他一口。可此刻,倒也忍下了他的不依不饶,破天荒地好脾气,任其搂着抱着。
萧沛的脸颊蹭他前胸,晏梅故也只是无奈笑问:“那陛下待怎样?”
窥探到晏梅故无可奈何的妥协,萧沛得寸进尺,凑到晏梅故敏感脆弱的耳畔,嘴唇不要命地厮磨那红透的耳垂。他撒娇似的,粘腻问道:“今夜,回来睡吧?”
晏梅故许久不在枕边,空空荡荡的,真是抓心挠肝得想。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震颤,无边际地放大,顺着耳廓,窸窸窣窣爬到脑海里。晏梅故浑身酥痒,耳垂阵阵发麻,混沌间有些难以思索。
他顿了一顿,才轻喘着粗气,答应了。
不只是萧沛抓心挠肝得想,晏梅故何尝不是抓心挠肝得想?他们在一块睡久了,乍然分离,即便离得再近,却也睡不踏实。
分明起初,晏梅故受不了萧沛那冰块似的身子来着。
如今,竟也离不开了。
他始终找不到由头,回到萧沛身边去睡。今日萧沛主动提了,他索性顺理成章,顺腿下了台阶。
“今日全依陛下,可好?”晏梅故温柔笑了,声音低如耳畔窃窃呢喃私语。
萧沛心头一阵雀跃,脸上浮现出欣喜的模样。
不知是有理在身,胆子壮了,还是当真不怕死,竟然抬手擒住晏梅故的下颌,端详起来。
好半晌,理直气壮地吩咐:“你来吻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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