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床上,面色惨白、气息奄奄的楼昭躺在床被间,单薄得像一道烟,或是一个妖鬼。玉璎路过了他,玉璎突然又退回来,盯着那张如妖如鬼的脸。
从第一次看见楼昭时玉璎就留意到了,楼昭肤色极白,而眉眼极幽。乍然一眼看来,他眉目间仿佛缠着一股妖气,鬼气……反正没有人气!
玉璎凑近了打量,发丝落在楼昭胸膛。
楼昭刚熬过最强那阵痛潮,此刻眼前还一阵阵地发黑。他虚弱地抬起手指点点她落下的手腕,喘息未定:“玉璎……姑娘?”
玉璎姑娘低声说:“楼公子,我有一个很冒犯也很冒险的想法。”
“楼公子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用做什么,保持现在的姿态就可以了!”
楼昭:?
玉璎姑娘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楼昭从被子里拔出来,靠在床头,又随手揉散了楼昭的黑发遮掩轮廓,只露出一侧苍白的脸颊和一双幽凉的眼眸。
“怎么你睡觉衣衫还穿得这么整齐?”玉璎嘟囔。
又扒掉了他身上的灰色长衫,衣衫堆在腰间来不及收拾,用棉被草草掩住,再披上玉璎爹爹生前最常穿的,满村人都见过的蓝色长袍。
灯光之下,面若白雪,身着蓝衫,长发凌乱的书生,宛然有五分爹爹生前的模样。
玉璎把灯火挪了挪,让光线更加暧昧,然后飞一般冲到另一个箱子那里拿出娘亲生前的衣裳套上,又用簪子胡乱地把自己披散的头发挽到头顶,装成妇人发髻。
小偷已经砍完了隔壁屋子,出门后拖着刀,往这个唯一没进过的屋子走来。
玉璎认不出这个小偷的声音——说明小偷不是村里的人。他肯定对她家不熟,最多听说过玉家的事,但不熟悉玉家的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玉家夫子夫人去世,留下一双女儿。没人知道昨天她们捡了两个病人,没人知道她们家里有男人。所以……
“砰!”
发髻挽成那一刹,小偷踹开了大门。同时,内室应声响起了惊呼。
小偷一惊,噔噔几步冲进室内,到内室的门边,却又诡异地退回半步,浑身僵硬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两个排位摆在进门最显眼的地方,香烛静静燃烧,地上落着纸钱。
一对年轻夫妻在牌位下,旁若无人说话。
“归山,你是不是又难受了?劝你添衣你总不听,瞧你这次折腾了多久,这都第几天了?”妇人坐在床边,探过男子的额头,她不放心地披衣起身,“有点发热,我去给你熬药,你别动,省得受凉了病情又加重。”
妇人急匆匆地从排位下的柜子里,从里面一堆香烛间一捞,仿佛凭空取出了一包药,离开。
她从小偷身边经过,像是完全没看见小偷,小偷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妇人眼下一颗小痣似泪痕,分明就是人们口中,玉家那个秀才夫人的标志!
可玉家俩丫头才守完三年大孝呀!这夫妻两个,都死了呀!
小偷拿刀的手又开始抖了。
他并不是胆大包天的人,生来最怕鬼神,哪怕手里握着锐利的大刀,他依然浑身僵硬,发哆嗦。
死去三年的妇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气息冰凉,没有呼吸声,也听不到脚步声。
而床上,那个死了三年的玉秀才……他凌乱的乌发湿漉漉地贴在死白的脸上,灯光晦暗看不清楚模样,只那阴森鬼气格外明显。
最诡异的是,他分明听到动静,身子却分毫不动,只有眼皮掀开,一双黑得诡异的眼珠像是僵太久了,很缓慢地转动过来。
对视的一瞬,小偷被摄在原地无法动弹,寒意像虫蚁爬了他满身,从脚底一路上窜到头皮。
他牙齿咯咯响着,脑袋空白,心跳擂鼓。他在脑中一片嗡鸣之后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喘息,也听到了鬼秀才喉间,若有若无的不成声的呼嗬,像饿极馋人的野兽,对他发出了觅食的信号……
他哆嗦地举高了刀,可刀光不停颤动,脚也不听使唤,无法挪动半分。
“……不,不可能……不是!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不能复生!不是!”
“一定是,装神弄鬼!又骗我,又骗我,瞧不起我,我不会上当了!”
小偷狠心闭了眼,一边发抖一边往四周乱劈,一边劈一边往前走,走了许久,却还没到尽头。他迟疑地睁眼——冷冷刀光正好在此刻划过鬼秀才的眼睛,刺向他眉心,悬在咫尺之距!
可就算这样,鬼秀才还是分毫未动,只一双鬼眼幽幽凉凉地,注视着他。
分明他才是那个利刃在手,拿刀劈砍的人,却刀尖哆嗦,犹豫,甚至渐渐垂下,滑向鬼秀才喉咙……
人世间大罪处死往往是杀头,听说没有头颅的鬼魂找不到回家的路……
刀尖试探地伸向脖颈。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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