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上,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龙椅上的萧宛归面若冰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臣心上。
"柳卿。"萧宛归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站在文官首列的柳文若浑身一颤,"你方才说,要削减边关军费?"
柳文若持笏出列,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回陛下,北疆近来安定,栖将军又屡战屡胜,臣以为可适当削减开支,充实国库..."
"砰!"
萧宛归猛地拍案而起,御案上的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几个胆小的官员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安定?"萧宛归冷笑一声,从龙椅上走下来,靴子踩在大殿金砖上发出沉闷声响,"三日前北狄五万大军压境,栖将军率八千将士死守黑风隘口,伤亡过半!这叫安定?"
柳文若脸色煞白:"老臣...老臣不知..."
"不知?"萧宛归停在柳文若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朕记得兵部昨日就收到了军报,柳卿身为丞相,竟说不知?"
柳文若扑通跪下:"陛下明鉴,老臣近日染恙,确未及时..."
"够了!"萧宛归一挥袖袍,转身走向龙椅,"传朕旨意,边关军费增加三成,即刻调两万精兵增援北疆。再有妄议削减军费者——"他冷冷扫过满朝文武,"以通敌论处!"
朝臣们齐刷刷跪倒:"陛下圣明!"
退朝后,萧宛归大步流星回到御书房,脸上的寒霜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焦虑。他一把推开房门,吓得正在整理奏折的小太监扑通跪地。
"滚出去。"萧宛归声音低沉。
小太监连滚带爬退出房间,差点撞上端着茶水的李德全。
"陛下..."李德全刚开口,就被萧宛归打断。
"栖将军的密信到了吗?"
"刚到。"李德全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漆盒,"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萧宛归几乎是抢过漆盒,挥手示意李德全退下。房门刚关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信笺。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
「陛下:
黑风隘口一战险胜,臣无恙,将士用命,不负所托。敌军虽退,然其背后似有高人指点,战术与往日迥异。铜牌之事已有眉目,容后再报。
边关风急,陛下珍重。
亿安谨上」
萧宛归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熟悉的字迹,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写信人的温度。他注意到"谨上"二字上有一滴淡淡的墨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表示思念。
他立刻铺开一张宣纸,亲自研墨,提笔写道:
「亿安:
闻黑风隘口之险,朕心甚忧。增援两万精兵不日即至,卿可酌情调配。另派太医三人随军,携宫中良药,务必妥善救治伤兵。
铜牌之事若有进展,速速报朕。柳文若今日竟提议削减边关军费,朕已严词驳回。此人心怀叵测,卿在边关亦需提防。
宫中秋菊正盛,忆少时卿为朕簪花于鬓,母后笑责不成体统。今花依旧,人各一方,思之怅然。
盼凯旋。
宛归」
写完后,他犹豫片刻,又在"宛归"二字上轻轻点了一滴墨,然后小心折好信笺,装入信封,盖上私印。
"李德全!"
老太监应声而入:"老奴在。"
"将这封信交给韩昭,让他派最得力的手下亲自送到栖将军手中,不得有误。"
"是。"李德全双手接过信,犹豫了一下,"陛下,柳丞相之女柳青绾在殿外求见,说是奉太后之命送来秋菊茶..."
萧宛归脸上的柔和瞬间消失,眼神冷了下来:"告诉她,朕忙于政务,无暇接见。茶留下,人就不必进来了。"
李德全低头:"老奴这就去回话。"
待李德全退出,萧宛归从案头拿起那只木雕小鹰,拇指轻轻摩挲着鹰翼。这是三年前栖亿安临行前送给他的,如今已被摸得光滑发亮。
"亿安..."他低声呢喃,"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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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大营,朔风如刀。
栖亿安立于点将台上,铁面具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台下整齐列队的士兵们屏息凝神,等待将军训话。
"今日演练,第三营箭阵散乱,第五营骑兵配合生疏。"栖亿安声音不大,却让每个士兵听得清清楚楚,"边关不是京城,半点疏漏就是生死之差。今夜加练两个时辰,不合格者军棍二十!"
"是!"全军齐声应答,声震四野。
解散后,赵澜追上栖亿安:"将军,太医已到伤兵营,正在诊治。"
栖亿安点头:"带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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