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帝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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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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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起身。

    一双大掌猛地将她缠住,热烫脸庞依偎到她的肌肤上,他俯身贴着她的脸,犹如夜影挟住了活物,眷爱地拢在怀抱里。

    捧着油纸包的手慢慢收紧,十分局促,她看不见他此刻的情形,更猜不中他的心思。

    唯独月光安静地洒,飘然流淌在水面,倒映出水畔那一对人影。

    云姜浑身发怵,听这人愈发沙哑的嗓音放大在耳畔,语息激荡:“云姜,你身上没有脂粉香气,只有一种很清苦的香。”

    “是皂角。”

    原来是皂角。

    含糊地应了一声。

    高大身影完全卷裹住怀里的那一抹淡白衣裙,紧紧贴着。

    他唇角微勾,只觉得怀里的人当真教人心爱得紧,轻轻厮磨时满是她衣裳上的清苦香气……透过月光,他恰巧看到水影里的自己,漆黑得浓戾的眸倾泻粗狂情意,暗炙得比前头的夜色还要令人畏惧,一种想要夺取的躁乱念头冲得额角青筋暴露,狰狞得近乎邪肆。

    他再次庆幸她是一个瞎子,不必在她眼中看见这样……这样凶狠的情形。

    真的,世上再没有比这个人更好的人,更合心意的人了,就这样由他收藏在怀里——

    一恍神,双手无意识地收紧,绷紧,白皙手背上迸裂出狂放纹路,一声吃痛的闷哼里,两块芙蓉糕跌到地上,被碾得粉碎。

    独孤无忧猛地摇了摇头,晃清眸光,松开双手,摩挲她臂上痛处。

    “对不住,痛不痛?”

    那只手揉得更痛了,云姜满脑子乱麻,暗骂这人怎么这么大的手劲儿……干脆折断好了。

    他低下头,幼稚地往她手臂吹了吹,沙哑得辨不清:“云姜,我母妃就是这样吹一吹,很快就不痛了。”

    这话一出,云姜发觉他兴许真的醉意浑浊,不想跟他计较,胡乱将点心包起来。

    窸窸窣窣的油纸摩擦声夺去了注意,独孤无忧眸光一睐,看她将一团东西塞到怀里去,截住她的手腕,取了出来。

    他捡走那只油纸包,塞到他的衣服里,又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哑声说,都是油星,女孩儿家也不嫌腻。

    云姜怔忡了一会儿,目光无神。

    独孤无忧握住她的手,笑意含糊:“你喜欢吃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吃到,不要留下来隔夜。”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洇出一丝轻蔑:“我要回去了。”

    “走罢,我牵着你。”

    察觉她情绪不好,独孤无忧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起身,扶着她的肩往回走。

    她跌跌撞撞地跟着,嘲弄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一句话,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偷偷俭省,把能吃的都藏起来……真的很像他说的小玩意儿,这算什么?高兴的时候施舍两分,再不温不火地许诺两句,就想要叫她感激涕零?

    她一面讽刺着,一面擦了擦脸上,一言不发。

    独孤无忧停下脚步,酒醒了一大半,小心翼翼地为她揾拭泪光:“我说得你伤心了?”

    她还是没有说话。

    月光淡淡地映在她的脸上,那样惹人叹息,独孤无忧抚着她的发,将人拢压到胸膛上,轻轻哄道:“以前过得很苦,云姜,你为什么不肯说?”

    云姜挣了一下,觉得他的怀里太热,热得人发慌。

    独孤无忧不依不饶地把她困住,低声呢喃,不要走,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独孤无忧,姑奶奶就算活得像花熊,却不是供人玩耍的活物。”

    胸膛震动,笑意楚楚。

    独孤无忧将怀抱收得更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醉意上头,竟然开始说胡话:“你生得比它们好看。”

    这颠三倒四的话,云姜怀疑自己听错了。

    谁料下一刻,这人又嗓音微沉,裹挟某种强烈情愫:“云姜,我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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