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延听她像机器似的，又像是在捧着剧本麻木地念着，一句话插不上，现在突然话锋一转，一下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扭头遮尴尬之际，瞅见这人满脸诡异又欠打的微笑，把骆延看得头皮发麻。
“喂？又不说话，问你呢。”
“……吃了，忙着呢。”
“那行，挂了啊，不吵你了。”
依旧是那个柳清言，电话说挂就挂。
骆延撂下手机，又看见了几秒钟前熟悉的微笑。有过之而不及。
骆延皱着眉头剜了黑屏的手机一眼，拂开门下楼了。
客厅的窗户没合上，阳光半遮着茶几一角，半边太阳挂在沿边，轻轻浮上了骆哥这家伙的头顶，显得暖乎乎的，挺可爱。
骆延掰着手指算算，发现离某人回家居然还有三天。
这几天，骆延一直过着白天训练晚上演出，半夜和柳清言打个电话聊两句的机械日子。有一晚骆延心血来潮，演出时还把手机给柳清言拨了过去，调到了视频模式，做现场直播。
骆延大概是故意的，镜头里只有自己，玩笑似的角度其实别有用心。
轮换编织起来的灯光下，骆延不时会换乐器，但全程不说一句话，光是站在那就能勾起大片的欢呼。
其实骆延偶尔会趁柳清言不注意往手机那瞟一眼。柳清言正戴着眼镜和耳机细致地翻阅报告，不时会抬起头瞄两眼手机屏幕，回应骆延几个微笑。
表面上有些无趣，但起码柳清言没有诓骆延。
新编的曲目今天并没有做演出。今天抽到的两支乐队分别是【惘闻】和【疯医】。骆延故意选了一些躁动的曲目，方便柳清言戴着耳机也能从嘈杂的环境里听个开心。
即便是隔着手机，骆延那极富标识性的嗓子依旧换来了柳清言目不转睛的笑意。她今天穿着一件印着猫猫头的棕色短袖，配了条纯黑色长裤，拎着酒瓶拿着话筒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样子柳清言看了很久。
演出结束时，骆延小跑过去拿过手机，揣进怀里。像把玩着一个宝贝一样。
骆延躲到后台偷偷乐，把视频调回语音。老板在和卫羽他们谈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巧柳清言还能听见一点。
看背景，骆延发现柳清言住的好像是单人间，她那边安安静静的，不像酒吧这么吵闹。
“找你的吧，我先挂了。”说完柳清言就要摘眼镜熄灯。
秒挂。又是秒挂。
“……”
“怎么了？”
这个酒馆老板今晚闲来无事，就旁听了骆延一队人的表演，结果大为震撼，心血来潮之下决定预定他们的演出，而那一叠崭新的现金很难不让人心动。
正当骆延思考着，手机又响。
“你们先聊着……”骆延懒得搭理他们的谈话，打了个车就打算回家弄顿晚饭。
好不容易挣来一个电话的机会，时间可不能浪费。
屋子里，骆哥蹲在沙发上十分不满地冲着骆延嚎叫，柳清言在耳机那边笑声吟吟，无形中也挠着骆延的心。
骆延赶紧把空调打开，抓起茶几下的酒灌了几口，锈掉的脑子微微回神。
“啊，某人要当我爸是吗？”
“没大没小。”
“……哦，等下，有人敲门。”
骆延摘下耳机，还在猜会不会是卫羽那家伙带了一伙人死乞白赖来讨顿夜宵了。
“来了。”
拧开家门，随着照明灯矗立的人使骆延不免一愣。紧接着，是没藏好的高兴和眼底深处的那一点点兴奋。
声控灯下，一个红鼻头，落了些疲惫的头发铺在她的眼前。
骆延仍然站着，傻傻地看着柳清言。柳清言看她像石化了似的，故意撂下手里的东西，张开双臂。
“不打算抱一下吗？”
骆延朝她显现了一个近乎淡到无所谓的笑，抱起食材就跑。
“没良心了啊。骆延！”
——
骆延抱着骆哥在厨房听着柳清言絮絮叨叨，忽觉安心许多。
骆哥有背叛主人的嫌疑，一个劲想要挣开骆延的手掌，眼睛瞪得溜圆，直冲正在切肉的柳清言。
柳清言瞄了瞄骆哥，骆哥也瞄了瞄柳清言。
“它不是冲着你，是冲着肉。”
“你把它放下，让它自己选。”
骆延一撒手，骆哥看都不看案板上的肉，麻利地就窜到柳清言的卫衣帽子里，开始倒腾柳清言的头发玩。
“……白眼狼。”
“是白眼猫。”柳清言纠正。
骆延倚着案台，默默看着柳清言忙前忙后，有意无意地提及突然回家这事。
“对啊，我偷偷回来了。某人不是说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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