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宋怀弋怒极反笑,盯着赵彦秋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赵彦秋,你说错了。自始至终,我想杀的只有你一人。”
“你用奸计夺走季蘅,向官家投诚,无耻之尤。竟还敢在此污蔑我?”
“赵彦秋,你少在这假惺惺。”
谁料赵彦秋居然笑了,他嘲讽宋怀弋,更是在嘲讽自己。
“宋世子,好一个宋世子。为人鹰犬,被当了弃子还要拼死效忠——蠢呐!愚蠢至极!”
“我看你已是活腻味了。”宋怀弋拔剑要上,被刃影拉住:“世子不可!”
“滚开!”
“住手!”刘萱苹现身门后,她着急赶来,不顾二人剑拔弩张,只对着吴初樾说:“老太太醒来,云晖去看顾,她直问府里喧闹,是不是三姑娘出事了。”
“世子、殿下,”吴初樾逾矩了,一时情急口无遮拦,“祖母病危,如是受了惊吓有三长两短,只怕季蘅知道后更是活不下去了。”
“您、您若真为了她好,”吴初樾哭着跪下叩首:“就请您快快离开吧!”
宋怀弋顿时泄了力。他站在裴家这一大家子人对面,一个个人、一张张脸地看过去。
望着他的样子都是如此冷漠、如此怨怼——面目可憎。
仿佛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罗刹,今日不是来送医,而是来屠他满门。
宋怀弋闭上眼不愿再看,收了剑旋身离开。路过跪着的军医,看似对着他说,实则说给裴家人听:“你今日若见不到裴三娘,诊不了脉,就在此自寻了断,别劳本世子动手了。”
军医伏跪在地抖若筛糠:“是。”
宋怀弋带着人终于退出裴府。吴初樾紧张裴云曜伤势,要差人去喊张郎中,被军医扯住了衣袖。军医频频叩头,额间都有了血印:“求娘子怜悯,让我替裴大人、裴三娘疗伤吧!”
刘萱苹见这军医声泪俱下,实在可怜,劝道:“二嫂嫂,你先带二哥哥去休息,让这军医给瞧瞧吧。那宋世子是个不讲理的混不吝,惯会草菅人命。”
说罢,她转向赵彦秋,试探地说:“三姐夫,四姐姐让我来叫你。”
赵彦秋站在原地,长剑落下,剑刃砸在青石板上落出一声脆响。少顷他转身,拔步向内宅去。
迈进花厅时,裴云暄正扶着刘老在交椅上坐定。她听见赵彦秋进来,抬眼看他:“姐姐还在昏睡中,那边有梦辽看顾,姐夫你不必去了。”
赵彦秋置若罔闻,直直要向里屋去,被裴云暄强忍着怒气的声音定住:“赵彦秋,你现在过去只会扰她。”
“不如你留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裴云暄在桌前八仙凳上坐下,长舒一口气,锐利的眼神如同一把匕首,将赵彦秋贯穿:“你知不知道寒山灵芝是宋怀弋送的?”
看似质问,实则笃定。
赵彦秋的沉默回答了她。
“好啊,好得很。”裴云暄气急:“三姐姐血崩之时你把我们都拦在屋外,请来了蒋太医。我们只知是蒋太医妙手,救回三姐姐,却从未听你提起是如何救的、怎么救的。”
“怎么?你不愿意承认是宋怀弋救了三姐姐吗?”
赵彦秋打断:“四妹妹。”
“如今你问我当日是否存了私心,我可以回答你,是的,我明知是宋怀弋送来的救命药材,却故意隐瞒。”
“但此时你问我这些毫无意义。当下要紧的是,”赵彦秋转身看向她:“宋怀弋差点害死季蘅和月儿,是无心吗?我不信。”
“即便他有意救季蘅,但他设计企图毒害我和季蘅的女儿,是不争之实。”
“月儿是季蘅与我的血脉,更是你们裴家的骨血至亲。你此刻站在宋怀弋的立场来质问我,是为何?”
裴云暄未被他带偏,更不想和他讨论亲情伦理。关键时刻她犀利发问,和裴云曜如出一辙:“我不愿同你多言。你只告诉我,事已至此,你到底愿不愿意同三姐姐和离?”
“不和离。”
裴云暄还是被赵彦秋的干脆惊讶到,她一时语塞,被赵彦秋抢白:“你们裴家忌惮世子淫威,我不怕。”
“明日我就带季蘅回赵家。”
裴云暄发怒:“我看谁敢!”
“赵彦秋,我看你是疯了,少在这含血喷人。”
“我赵家,天子近臣,有从龙之功。为人臣子恪尽职守、誓死忠君。”赵彦秋字字泣血:“宋怀弋一个外戚,投敌四年又骤然折返,居功自傲要搅得臣子家破人亡,我倒要看看如今天下是官家说了算,还是他宋怀弋说了算!”
床帐内梦辽跪坐着趴在裴云晰身边,听见四姑娘和三姑爷激烈争执,流下两行清泪。
突然她发觉她握着的手轻轻颤抖,她急忙去看裴云晰的脸,只见眼皮下眼球微动,竟然是要醒来了。
“姑娘……”梦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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