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的视线追着那点凉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量,竟然长大了不少。
“我这是...”
“待会再同你解释。”
观昙指尖停在心口处,按下去,轻声问道,
“疼吗?”
“不...”阿厌刚想脱口而出,被那双眼睛里翻涌出的情绪生生截住。
“阿厌。”声音带着无奈。
“...疼。”他只好坦诚应下。
“是这里?”
观昙的手指又停留在肋骨下方的纹路上,按压了几下。
“还是这里?”
阿厌只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大半被那冰凉的指腹勾了去,集中不得:“嗯...”
“哪处最厉害?”
阿厌摇头:“说不上来。”
“那我再往下一些。”
说罢,手指顺着咒枷游弋到了小腹上方,轻轻按压了几下,复问道,“这里?”
这鬼指尖温度明明比常人低许多,这会儿却像是勾了火一般。
划过的地方,灼热异常。
阿厌猛地捉住那只手,止住在他危脆神经上作乱的指尖,“不是!是心口!心口最疼!”
观昙的手掌停在腰侧,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向阿厌,目光定定的:“确定吗?”
“嗯。”
阿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喉结滚动,“是心口,......别碰了。”
“好。”观昙从善如流。
随后手掌轻轻覆在阿厌腰侧,将上衣拉起盖住他的大半的身子:“别着凉。”
“......”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观昙怀里熟悉的香味盈在阿厌鼻尖。
“我现在要开始设法压制它了。”
观昙贴在阿厌后背的手掌稍稍用了些力,将他往自己身前扣了扣,让他靠在自己膝上更稳当些。
“会很疼,忍一忍,想一点愉悦的事情。”
阿厌心里虽然不知道这九道咒枷是怎样的机理,但大概清楚似乎和他的心情有关,模糊地应了一声,“...好。”
愉悦?
可惜他有关欢愉的记忆贫瘠像块寸草不生的荒地,若问有一株草吗,他脑子里面第一个想起的是那个黄昏,落日、肘子、新衣、和那只鬼。
寻常人,寻常事,他却忍不住去回味。
观昙开始有所动作,咒枷之下厄气翻涌如潮,剧痛再次似惊雷炸开,阿厌无意识抓住衣襟,牙关死死咬住。
“谁教你这么忍的,疼就喊出来。”
喊出来?
可有些人,疼到极处,反倒只会沉默。
疼得久了,连怎么喊都忘了。
阿厌张了张口,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只能重新咬住唇,稍一用力,鲜血溢出。
观昙心脏揪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捏住阿厌的下巴,“不许咬。”
阿厌冷汗涔涔,浸透后衫,脑子一会儿一片空白,一会儿又妄想丛生,这会竟挪出一点心思去想,这鬼好生霸道。
观昙怕他又不留神伤到自己,于是引他说话,分散注意,“阿厌,叫我。”
阿厌神思停滞,仅凭直觉去分辨观昙的话,喉头艰涩:“什么?”
“叫我名字。”
压制咒枷,还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怎么上次不知。
阿厌闭了闭眼,沙哑着嗓子唤道:“......观昙......”
“嗯。”
“再叫。”
再次出口,已没有方才困难,“观昙......”
“嗯。”
奇怪得很,听到那鬼回应,阿厌竟觉着安心几分。
......如是数次,终于——
“好了。”
片刻之后,疼痛如潮汐退去,阿厌喘过一口气,慢慢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谢谢了...”
随后怔住,他竟比这鬼高出一头了。
两人视线相接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那个......打扰一下,请、请问这是何处?”
书生灰头土脸站在不远处,仍然惊魂未定。
阿厌这才想起来,方才同自己一起跳下来的还有他,只是那位虞掌座不知掉在了何处。
观昙掀起眼皮,答:“此间,颠倒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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