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败涂地,望尘莫及,完全不能比……
他唯有徒然瞪着眼,伸着脖,望着前方,而后……
.
“彦郎——”
身侧忽传娇唤,他空茫转动视线。一女子发挽高髻,臂缠彩帔,手提竹篮,分花拂柳而来,一朵花钿,似直接从他的画中移到她的眉间。
园中众人这时纷纷地苏醒了,齐齐看向这方。
他瞪目结舌,眼前星点又一阵阵冒,艰难从嗓中挤出声音:“你,你……”
你怎会在此?为何这身装束?
她嗔怪地睇着他,娇媚一笑。
“彦郎,你怎不叫上人家,让人家好找!郎君以我为画,我怎能不与你一起赴此佳宴?”
.
他额头渗出密密汗珠,痛苦扭动。
衷叔望着胖青年抽搐的身躯,微觉忐忑:“吐了好几回,毒应该解了。难道老奴没把握好解药的量?”
灌两遍汤汁或是少了,要不要再灌一次?
王大爷按了按胖青年的颈侧与腕间。
“没大事。你先把炉子架起,点好灯,再取大冰坨子来。”
.
周遭突有寒气,他打了两个哆嗦,听见有人唤他姓名。
正迷糊着,仿佛有寒冰直接拍上他的额头肚皮与后背,他啊地一叫,猛一抽搐,重重砸落地面。
有点儿冷,有点儿潮,身上有一些些疼。
眼前模模糊糊,现出一团光亮,他努力想看清楚,一股风直袭后背,一个沧桑又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深沉念他姓名。
“……汝可知,此乃何处?老夫是何人?”
他甩甩头,用力瞧看光亮中端坐的老者,正想上前,一股威压袭来,他肩头一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难道这是地府,我到了奈何桥?”
但这地方,不太像桥头,倒像间屋子。
.
“此系一室,何来桥哉?”庄严声音直接说出他的念头,“你这年轻人,阳寿分明长久,却轻弃性命,可知此乃多大罪过?竟觉得自己有资格前往奈何桥么?”
他苦涩地一扯嘴角:“请教老人家是人是仙?既知晚辈身份,应知我已没什么路好走。”
我本是个不该出生的人,又做了无可圆转之事。
老者轻拂长须。
“老夫非人亦非仙,系地府道路前的一个老闲人尔。凡人之命运寿数自有天定,便如行道路,世间无哪条路全然平顺,或上或下,或坦途或坎坷,都不过一时之经历尔,未到阳寿终了时,路途便仍是向前,而非通地府。”
青年苦笑:“晚辈着实想不出有什么路更好走。我惹上大祸,若我不死,拖累全家。我已一无所有,活着,没什么人真的念着我,我未给旁人带来什么好处。了结这条命,却能化解此劫,也算还了生养抚育之恩,算这辈子做成了一件好事。我知道此是罪过,得在地府受刑,刀山油锅皆愿承受,求老神仙明鉴!”
老者再拂须。
“汝,既敢违逆天命,亦不惧刀山油锅之刑,何不愿继续在阳间挣出一条生路呢?”
胖青年黯然:“晚辈已经说了,我活着,家人便遭殃。”
“此祸端并非汝之过错,汝系遭人构陷。难道不恨?轻弃性命,害你之人,却要继续快活逍遥。”
青年惨淡一笑:“是我平素不察,不会看人,亦不懂处事。百英说得没错,我却辜负了她。也算我的报应吧……老神仙既知究竟,想来地府更明白此中因果,为恶之人,便由天命裁决,晚辈只愿饮下孟婆汤,做一只无知无觉的孤鬼,受当受之刑……”
.
小伙子倒挺放得下。
王大爷继续抚摸胡须。
“可惜,汝此刻没资格进入地府。”
青年浑身肥膘一抖,层叠下巴微颤。
“老神仙难道要晚辈还阳?晚辈尘缘断绝,执意做鬼,绝不回去!”
王大爷深深一叹:“天有天条,地府更规矩森严,不容违逆。老夫也做不了主啊。你想你现在为什么不在奈何桥头,而在这里呢?正是你尚无做鬼的资格。”
青年眼中充满绝望。
“吾不容于世,竟连鬼都当不了么?”
“不必将自己说得这样凄惨。”王大爷淡淡道,“做不了鬼,便是你还没犯下逆天之罪,此乃汝平日善功与祖先庇佑,分明有福啊。”
青年浑圆的身躯再一颤:“我平生无所作为,祖先又怎会庇佑我?是了,是我娘,一定是我娘!”
两行泪奔出他迷离的眼眶。
“娘,儿对不起你……分明是我害了你一世,你还这样疼我……娘……”
“莫哭了。”王大爷再缓缓地道,“汝当下亦无资格见母。”
青年伏地抽搐:
喜欢奇话探真郎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奇话探真郎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