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分合合,或静或动,似高山流水,似雀落静林。
有人在竭力表现自己,也有人不求好,只求不踏错,譬如怀藏。
她本就没想要在舞伎上达到怎样的造诣,能不跳舞,若是可能,她必然就去练功了。
不过即使这样不用心,她也没出错,当然也成不了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她就像叶子,衬托里面的花卉,这也是排舞的宁娘子第一次见她跳舞时,就慧眼识人,看出了她甘当陪衬,把她的站位,定在了最后面的最右端。
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风格只应天上有,姿韵岂于世间闻。
南风允烨几次歪头想瞧见怀藏,等到舞歇,却突然哈哈大笑了,声音豪迈道:“列王诸卿,今日饮了鹿血酒,这些从宫里带来的美姬,朕便赐予你们,尽欢可好。”
话一入耳,怀藏就有点懵,这是又把她送人了么?
真的很不喜欢又要去熟悉一个人,甚至想想,那时候如果南风朱境不出事,留在他身边,或许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及命运,即使他出了那样的事,她也是愿意在他身边的,可是他愿意么?
也没听到王公大臣们怎么起身谢恩的,抬眸时,就看到身前的美人们各自寻觅归属,她也被人带着往前走,是真的有人在推她。
停到了一张长案之前,看到席上的那男子面若美玉,叫人眼前明朗,她犹豫要不要跪过去。
突然听见旁席的男人侧首开口:“明灼,听说你有颗稀世的夜明珠,置室内不用火烛,温光安眠,还可引来成群萤虫,是不是,借我把玩两日?”
雍王南风明灼神态自若,都没有抬头,执酒注自斟了一杯酒:“不能引萤虫,归京之后,遣人送你府上。”
于是怀藏压下起跃了一下的心绪,转眸望向旁席先说话的男人,脚步轻移往他步去,心里尽量的平静。
然而尚未到男人面前,就被一名个子高高低眉顺眼的内侍,以巧妙的手法阻拦住。
她欲进而不得,可她也并不想退,是以就向坐着啜酒的男人伸长手臂,想要抓住他的衣服。
只要抓住衣服,她就属于他了,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她也是懂得。
似乎有所感应,啜酒的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诧然过后转瞬即是淡笑,然后伸出手来欲接应她。
然而到底是迟了一步步,指尖尚没碰到,她被拦在肚前的力量一推得倒退,以背着投怀送抱的姿势跌进南风明灼怀里。
得亏南风明灼身稳手也稳,脊背笔直就罢了,一只手未免被撞到而托住她,另一只手执的金杯由于她的到来移了移,里面的美酒却是涓滴未洒。
怀藏心寒又谨慎,收起了所有的散漫,转身跪在席上:“多谢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南风明灼至此仍没看她,金杯碰唇饮尽。
怀藏实在不敢相告自己的名,忙懂事地揽起壶来,小心翼翼把酒杯添满,使了个巧,声音很轻很柔和:“奴婢已然是殿下的人了,便请殿下赐个名吧!”
“阿猫阿狗都让本王赐名,哪费得了那心思,”南风明灼盯着怀藏光洁的额头,扑闪了一下的长睫毛,“本王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
被问得不得不说,怀藏也就说了,把头垂得很低:“奴婢玉独儿,是觉得这名字不够好,才胆敢烦殿下,怪奴婢忘了身份,僭越了。”
她真没见过一开口说话就如此扎心伤人的人,于他面前仿佛没有尊严,他很是瞧不起她,竟指她是阿猫阿狗,但她很快就把不好的情绪消化掉了,眼神是淡漠的。
“玉独儿,哪里不好?”然而南风明灼却出乎意料的仿佛没有意外,问得漫不经心。
怀藏诧然对方的反应一瞬,没来及细思,以不触怒男人的语调,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语:“孤孤独独的哪里好?”
宴讫,她就跟着南风明灼回他的住帐了,对于即将可能到来的任何事,都淡漠以待。
且在想那一路推着她又拦着她的,到底是谁的人——皇帝还是南风明灼?
若是南风明灼,也说得过去,可他能那么快就做出这样的安排么,以及他怎么知道皇帝要下那样的决定,把舞姬都下赐?
若是皇帝,用心则很险恶了。即使不是皇帝,把她下赐的这个行为,也不是什么善意,自己信邪的不敢碰她个指头,却要把她赐给臣下,这是什么用心?
有些人是表里如一的坏,她今日见识到,原来还有些人是表面和善用心歪邪。
她想着想着就在帐内像个木头一样杵了很久,直到被冰凉的目光吸引。
看到南风明灼一身衣甲脱得只剩条红色的裩裤,那冰冷冷的目光即是他盯着她。
然后她的眸子又盯到他手里抓的袍子,记起来他脾气似乎是反复不定,便走过去欲接过袍子搭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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