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惊讶只是因为，我在学校的时候做过这方面的研究。”
“你叫什么名字？没准我看过你的论文。”
简遂宁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岱雪浏览起脑机数据。
“还真有。谁说科学的世界无限大来着，这不是很小吗。”
简遂宁笑了，她的皮肤那样白，虹膜却那样黑，就像没画格子的棋盘上摆放了两粒黑色的棋子。
岱雪看着她：“走吧，还得请循风帮我找身衣服，这套病号服是穿不得了。”
回到群山，循风已经把锯子的设计图找了出来——有两张，一张是一柄正常的叶形剑的图样，纸张已经很旧了，但被保存得很好；另一张则是锯齿参数和焊接工艺的说明图，上面还留了岱雪的名字。
“还得麻烦您老，有我能穿的利索点的衣服吗？”
循风取了一身简单轻便的黑色套装来。或许是岁月让她的身形缩小了，身材高挑的岱雪穿着她的旧衣服竟然非常合身。
老人家看着岱雪，几番欲言又止才终于开口：“岱雪，有人留下话，要找你。”
岱雪轻松神气的表情在一瞬间消失了。
“谁？”她问。
“我不认得。看打扮，也是个雇佣兵，昨天来的。”
“那人怎么说？”
“她说你失联了，多方打听才找到这里来，还交代我如果你来群山，就转告你天亮前到湖街那栋十三层的废弃住宅楼里找她。她要和你谈‘密钥’的事。”
“我本以为只是故弄玄虚，但你丢了锯子，开着这种车来，还带着一个……你绑架了研究员？”循风看到文弱书生模样的简遂宁牙龈都抽抽，“你到底干了什么？惹了什么人？”
“这事真的说来话长，但没那么严重，我保证。”岱雪一步步后退，“锯子就麻烦了，我过一阵子来取。”
她拉着简遂宁，跑出了群山的店门。
从出逃到现在一番折腾，时间已近黎明。墨般的夜色已经转为深蓝。
“现在安装义体，还来得及么？”简遂宁非常善解人意地递来一叠卷起的钞票。
“去□□，湖街离这里不远。”岱雪快步朝记忆中最近的枪械店铺赶去。
“你是因为接触密钥，才过载的吗？”
被飞了一记眼刀的简遂宁摆了摆手：“不该我过问，我不问了。”
从白苔路到离群山最近的枪械店铺花了之前两倍的时间，岱雪带着简遂宁在巷道里来回转悠，感到自己确实在遗忘。
如果没找到干预的方法，自己的记忆就要这样随机地、不断地流失吗？
简遂宁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但“不该过问的不问”，她除了增加看向岱雪的频率，再无其他的表示。这反而让岱雪舒服了一点。
湖街是人们对一处烂尾楼盘的简称。四栋废楼呈矩形分布，南北略长，东西略短。按照当初的设计，湖街的四栋楼都有三十多层。然而还没有一栋楼盖完，湖街就卷入了纠纷，建设就此搁置。四栋楼完工的楼层还各不相同，只有东北角的那一栋有十三层。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响动都不要上来。如果我到天亮还没有出现，你就回群山去。”
简遂宁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点了点头。
岱雪握着手枪，进入湖街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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