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涂汝把手放在儿子眼睛上,自己先睁开了眼。
她眨了眨眼,紧紧闭上,再睁开。
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她留心聆听,似是听到了十分细小的水流声,隔着一层膜一样。
苏涂汝下意识左手捏诀,却因着神力已散,无事发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凝出神力了,不由得苦笑一声,放下了遮住元阳眼的手:“元阳,点个灯。”说完,又不放心地补充道:“你若害怕可以先闭上眼,娘叫你再睁眼。”
“不用,元阳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元阳才不怕呢!!!”小孩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活力满满,吹散了些苏涂汝心中的压抑。
一簇金光从小小的掌心燃起,越来越亮,借着这亮光,苏涂汝抬眼向远处看去:悬浮的气泡、能吞食所有光线的边界菱角分明,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天地。
“水镜。”苏涂汝笃定道。
身后突兀地响起熟悉的清冽声线:“就是不知,此处是谁的记忆。”
酆曈轻轻抚平有些褶皱的衣角,待它自然垂落后才舒展了眉心,掀起眼皮看向母子俩,眼尾下至的那一抹红艳丽地仿若地下爬出的妖鬼:“你们母子胆子挺大啊,无间地狱独立于三界外,不受三界规则管束,如此危险之地、说跳就跳,真是不怕死。”
元阳一直有些看不惯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哼哼着反问:“你在说你自己吗,鬼王叔叔。”
酆曈拧眉看向元阳:“鬼王叔叔?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小鬼。叫我少主哥哥。”
元阳撇过头,无声拒绝:那可不行,他叫亲爹叫哥哥,这像话吗。
还好苏涂汝清清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别逗他了,我们该如何破这水镜。”
“破水镜不难,圆了镜主执念即可破之。只是破完水镜之后的无间地狱可不好出。”
“走一步算一步,你说得太远了。”
被苏涂汝冷言回怼,酆曈剑眉轻挑,略一思忖道:“若只是想破此幻境,那便静等着吧。”
元阳:“等什么?”
酆曈出言嘲讽:“等镜子主人出生啊,你不是你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吗?看不出这是娘胎吗。”
元阳气鼓鼓:“神族没有娘胎,我是在娘的神池冰湖里孕育长大的。娘怀我生我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我记得可清楚了,娘一个蟠桃没啃完我就出来了。”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抖落,苏涂汝脸色黑了些,暗戳戳地拍了元阳一巴掌。
元阳幽怨回头看她:怎么了嘛,这是他爹,又不是外人。
但最终,小团子还是不忍娘亲尴尬,紧紧闭上小嘴巴,不说了。
苏涂汝的冰湖吗?他见过的。
薄薄的冰面像个透明的壳子,里面展示的是万千湖中生灵,她总说那是冰封的标本,可他分明见过一尾锦鲤瞪着一双鱼眼在岸边停留片刻、俶尔远逝,好像和他逗趣一样。
生机勃勃之地,才能孕育新生。不像无间地狱,只能滋生罪恶。
酆曈陷在回忆里,目光逐渐没有落点,元阳以为他在发呆,还没人这么忽视他呢,元阳不满地撅起嘴,两手并用在他面前挥舞。
酆曈眸子微微暗下来,伸手握住了元阳的爪子:“别动,镜主要出生了。”
不是吧,这你都能知道?
刺眼的天光照亮无边的黑暗,苏涂汝、酆曈、元阳三人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一股雨后的草木香袭来,天边幽暗,血月高悬。
这是片野外树林,低矮的灌木丛中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不知是兔子还是松鼠,夜风清清凉凉,吹散了本有些闷热的空气,是雨后初夏的夜晚,看上去很宁静。
也就看上去而已,很快,便有一粗布衣衫、身形魁梧的男人踩碎了这片宁静,他面色惊惶、肚子鼓起,看着油光满面的,巨大的鞋底碾过灌木,发出吱呀吱呀声音,或许他还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依旧存在感极强。
苏涂汝眯眼细看,发现了不对:这男子过分魁梧了,他怀中,挂着什么东西。
元阳兴奋地压低声音:“娘,是个妹妹!”
元阳眼力一向不错,那男子的怀中,是一位刚刚诞生的女婴,大抵也就是,这个水镜的主人。
三人对视一眼,酆曈当机立断:“跟上。”
因着这里太过安静,那男子走得匆忙、却不忘谨慎地一步三顾,为防止打草惊蛇,三人只好隔着一里的距离缀在他后面,好在酆曈耳力不错、元阳眼力不错,竟也没跟丢。
那男子穿过树林后,进了个村子,敲响了村头从东数第五户的柴扉。
“谁啊——”门内传来苍老的询问声。
“娘,是我!”男子压低声音回应。
门向内而开,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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