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涯笑意尽收:“我已受千百年,难道他受不得?”
“他只是个凡人!”
“他不是。”孟涯冷冰冰道,“他不过是我分出的神识。若他不受积山雷劫,哪里能得灵力,纵然念对了咒诀,又如何能从这尊神器中逃出?你既心疼他,怎么先前不愿撕毁符咒?如今后悔也晚了。”
听他二人争短论长,孟固在旁直撇嘴,朝着郑良生啧声道:“这老妖竟会说这种酸溜溜的话,一大把岁数了,真是恶心。”
却见孟涯冷冷掷来一眼,孟固即刻便住了嘴,心道自己夫妻美满、儿女双全,实在不必同这孤家寡人一般计较。
沈念胸膛起伏,还在追问:“你这下受了雷火,灵力大涨,又不怕天庭暗害了?”
孟涯面色和缓稍许:“从前可以,如今却是不行了,你可还记着那尊从天而落的天柱?我本欲借灵虚道长所赠捆仙绳,将天柱与这尊炼丹炉一并送回天庭,只不过现下想来,实在多此一举——天柱已断,却没有神官下界搜寻修补,此事本就不合常理。”
“难道不是因为此事是件苦差,这才无人领命?”
“确有可能,灵虚道长曾与我言,道此天柱只在第一重天,即便偷下界来也不甚要紧。”孟涯轻叹一声,“也是关心则乱,你肉身若不能修复,即便保住魂魄也无济于事,此非凡力可为,唯有借助天道,故而我不曾疑他。”
“你是说……灵虚道长他、他说谎了,这天柱……”
“禄郎有所不知,这天柱本就是由灵虚道长看守,此物是真是假、是否为天宫要紧之物,世上只有道长一人知晓。”孟涯看着手心符痕,定声道,“数百年来,天庭不曾派人来寻,要么便是此物无足轻重,要么便是……自天柱失后,天上神官已然难以下界,正如万万年前大能所为,绝地天通。”
沈念还是不放心:“到底还是猜测而已,若果真是天上神仙不愿下界,便无有绝地天通一说,你不还是要受控于天?”
“你等在此等候三日,可有见灵虚道长之面?”
孟固断然摇头:“老道未曾来过。”
“这便是了。”孟涯确切道,“段判官携天柱而来,早些时日便已至此地。我与道长约定,待我从炼丹炉而出,便借我灵台之力、附道长口诀,将天柱与炼丹炉重新送返天庭,然而……”
孟固大惊:“老道却不在此地!他带着天柱跑了?”
“这是为何?”郑良生久不开口,但他心内甚是敬重灵虚道长,不由得为其辩解道,“灵虚仙长是少君恩师,德隆望尊,断不会设计害人,他这么做……”
“道长并非要害人,他只是不愿天地互通罢了。”孟涯仰头望天,“凡世纷争,犹如江河自涌其波,纵有喋血之祸、崩裂之危,也不过是阳九百六劫难之一,又何须瑶台真仙越俎代庖?我曾与青鸟辩言,天道先许萧伯楼为天下之主,后却为遗腹子萧镇所替,萧镇死后,又有程鸾应运而生,纵无以上之人,天下自有英雄更替,又何须九霄云外者降甘霖、布霞蔚,来争个共济苍生的虚名?”
沈念见他言辞振振,心中忽然掀起些许怀疑,不知这所谓“绝地天通”之计,果真是灵虚道长所为,还是孟涯故意为之,毕竟灵虚道长不在积山,现又来去无踪,也无人能与其当面对峙。
若是通天之路已被断绝,那这世上岂非再无一人能做他孟涯的敌手?他不愿担个神仙的虚名,却肯将积山之力尽数收回……这也果真应了当年萧镇逼宫的做法,现如今,他已真真切切是积山之主,人界之尊。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沈念心内反有些怅然若失。
一切磨难似乎都已结束,可往后又该如何呢?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孟固看了看兄长,似乎还有要紧话要说,可反复斟酌、权衡利弊后也只憋出一句:“既然老道不在,那这丹炉便沉在月海之下吗?按兄长所言,积山名义上虽已陨灭,可灵气依旧游荡于人间,难保万万年后不会再出一个‘孟涯’,兄长就不担心?”
孟涯展颜道:“我若忧心此事,又与青鸟有何分别?炼丹炉既回不去天庭,月海之下也是个好去处,以此地作皇陵,不算辱没了这位威名赫赫的程太祖。”
见他事事都有考虑,孟固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告辞离去前同郑良生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你那位恩公也很是厉害,即便是兄长也难占上风。”
话未说完,便已被郑良生匆匆拉走,不多时,便只剩了孟、沈二人,震天的浪潮声已散,一时间,反倒静谧得叫人心慌。
孟涯贴身近前,正要去握沈念的手腕,那人却先躲闪道:“我没答应要与你一道。”
“与我一道作甚?”说话间,已是捉过他手,“你灵台虚弱,金丹凝练尚需时日,先随我回隐月洞。”
沈念气恼道:“那是我的洞府,要回也是我回!”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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