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还是有些懵懂:“你是说,早在青鸟破除结界之时……积山便是人界,人界已成积山。”
孟涯颔首:“这才是那老山神惶惶不可终日的缘由,原本只凭它一座孤山便能完成塑仙之职,而今灵气四泄,九州生灵都有了抢夺之机,它那些成仙的捷径再也用不到外人头上。为弥补此过,它趁着积山灵气尚且丰盈之时,催生出了一个孟涯,欲助我登仙来向天庭邀功,它虽神识将陨,但山体尚可留续人间,待万万年后,天庭神力不足之时,也难保不会一道谕旨官复原职。”
他所言抢夺之机,不免令沈念想起了当初鲤精口中赤红着双目来到积山之下的众多散修,为夺灵气而来,最终却都惨死天雷之下。
天雷?对了,还有天雷,他孟涯在积山时不也难以免除天雷之苦,可其妖身早褪,为何还会有此劫难?沈念先前便欲追问此事,但孟涯每每闪烁其词,事到如今,难道他还不愿明言?
沈念心中不甚舒服,直言道:“你还有甚么没说出的话,没作出的解释,不如一并说来罢。”
“禄郎莫急,我正要说给你听。”
孟固见兄长神情温柔,只觉头皮阵阵发麻,浑身都不甚自在,不由带着良生往后退了一步,口中还暗骂道:“不如早些回去,省的在这儿看他们唱戏谈情。”
郑良生小声提醒道:“少君谨言,莫忘了当初孟仙君给你下的束心咒。”
孟固好似哑巴吃黄连,只得不情不愿地留在原地。
“老山神虽欲借孟涯邀功,却也知欲速不达,若贸然将灵脉尽传与我,这具妖身定然难以承受,故而它只得每隔数年,自锻雷火而降,我每每受此雷火,则灵力大涨,才有如今法术。”
“……此并非雷劫?”
“自然不是。”孟涯摇头,“你也曾见过这般场面,可知积山之上雾霭蒸腾、霞光四放,便是山神施法之故,此雷并非天上而来,只在积山之内,布此场景只为掩人耳目,这法子本为我而设,那些遭引诱而来的小妖却无力承受,来之便是自寻死路。”
沈念想起了在月海海底时,也曾见孟涯受雷火之击,原来是有此缘故,难怪他那时痊愈得极快。他想到此处,不免有些后怕,那时若非孟涯及时相护,自己也定不是这雷火的对手。
可沈念还是有些地方不甚清楚:“若老山神已将灵力尽授予你,为何它现今还活在世上,你又为何将其藏于月海之下?”
“禄郎果真聪颖。”孟涯反倒叹了口气,“平白受人恩赐,自然不是毫无代价,我灵力愈高,便愈发受天道所控,事事不能由己,倘若不能上天任职,留在凡间便为大患,总有一日会为天道所除。”
沈念一愣,觉得如此处境,竟与当时军权在手、备受忌惮的萧镇万般相似。他也有些明白过来了:“难道你找到了法子,可控制老山神所予送的灵力?难怪这老货还能留条性命于世。”
“禄郎猜得不错,至于甚么法子……你先前不是已经道出了答案。”
沈念怔然,旋即瞪大双眼:“是月海?将他藏于月海之下就是为了便于操纵?”
“此其一也。”孟涯见他一双眼圆溜溜的,尚且泪渍未干,心中总有蹂躏轻薄之意,但他也知时机未到,还是收回视线,解释道,“衡云山顶那枚圆镜,便已暗指月海,镜,乃予人观赏之用,而这枚横亘于仙山之间的镜子,仰照万物,自然是给天上人看,要想不被神官监视,只有躲到镜子底下。至于操纵山神一说,实则不对,当初它强我弱,我只能受下雷火,而今它已奄奄一息,我若不愿受其灵力,它自然也无计可施,不然它为何要百般劝说?”
孟固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此处,忽而拍掌道:“难怪,兄长要在月海之下设此赌局,也是为了避开天庭监视罢!”
沈念犹自震惊,又想到就连青鸟也不知老山神的下落,更是惊叹孟涯布局:“你……你从凡界回来之后,就想到了这些。”
“兄长故事讲得倒好听,可说来说去,还是不曾说到这三天之内,你在月海之下做了甚么?总不至于破个咒诀还需这许多功夫?”
孟涯思忖一二,转而将右手摊开,掌心放在沈念眼前。
沈念眼神一定,只见孟涯掌心有一道浅淡刻痕,刻痕起伏下落,正巧是个山形,便与自己那日登上衡云山顶,在那间假庙中所见一般无二。
他伸出手去摸孟涯掌心山纹,只觉触手火热,竟有灼烧之感,他一忍再忍,还是低问出声:“能叫你都落了疤痕,定然疼得要命。”
孟涯将手一覆,反去握沈念的手,轻笑道:“从今往后,积山只在我掌中。你问我在月海之下做了何事?不过是将未完雷火受尽,将剩余灵力复归于我。”
在场诸人俱是一愣,还是沈念最先反应了过来,他面色大改,只觉怒火直冲冲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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