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呼吸一滞,心内骇极,一时竟不敢回话,待到心绪稍平,他才念起萧镇自有神力护体,到了明日定想不起今夜之事,这才安下心来,于是大胆回道:“仲亭是怕我吃了你去?”
萧镇却偏过脸去,俊朗的面庞泛着冷意,语重心长道:“人妖殊途,若禄郎真非凡人,还是早日回了正途,莫要与我多做纠缠。”
沈念动作一顿,紧咬牙关,他好似叫这话戳中了痛处,扬声反问道:“从前说甚么一心求道,如今又换了番说辞,甚么人妖殊途,往后你又要说仙妖殊途!好个孟天霖,说来说去,不过是说我同你不是一路人!”
他声音一哽,不待萧镇回话又是不管不顾地追问道:“天霖,你为何连一世都不肯许我……为何你成了凡人,还是不能心悦于我?”
他心中凄惨,却不见萧镇面容一僵,收紧下颌定声道:“我姓萧、名镇、字仲亭,不是甚么孟天霖。”
二人间一阵僵持,沈念只觉眼内酸涩、面上湿热,他伸手一摸,却摸到湿漉一片,不由苦笑道:“都言妖物狠厉无情,又哪会像我这般?明明你才是妖……你才是这天地间最狠绝、最无情的妖……”
萧镇心中压着怒气,很久以前他便觉着沈念看他的眼神太过痴迷,其中情意不像是对自己展现,此刻听了他话又有哪里不明白?他不愿对沈念好言,不愿自己泥足深陷,更不愿自己教这段虚无缥缈的情爱所缚。
萧镇冷着脸刚欲回话,偏在这时,不远处又响起了数声虎啸,只是这回那声音中却透出了几分凄厉。萧镇心神一定,想那暗处之人与虎相斗,怕是胜其一筹,于是强自稳住心神,定声道:“正事要紧。”
沈念这回却未牵他手,只是拽过萧镇袖口,不发一词,引着他往虎啸处行去。
二人这回所行颇快,不过数步,便闻到了浓厚血腥味。萧镇侧耳一听,只听得呼哧呼哧的兽喘之声,那母虎或许真是受了重伤,此刻竟连呲牙驱敌都无法做到。而除此之外,此地竟还多了一道人声,那人声音微弱,几近哀泣道:“你、你……你不是叶大人,你究竟是……”
说话的正是梁修,那他口中的叶大人又是……萧镇浓眉一敛,将官牢中囚犯一一想过,最后下颌一紧、斩钉截铁道:“东大营,虎威将军叶绍平。”
军务重臣、手握雄兵,却因上谏太子南迁一事而被皇帝扣押至此。有心人一眼便可看出,此案处处透着怪异——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处置更是不对,总归这堂堂虎威将军,竟被囚于这小小漳邺府牢内,皇帝还未派重兵看守,实在是古怪。
更怪的是,他此刻怎会在此?
萧镇不敢多留,催促沈念道:“此人十分要紧,需得护他周全。”
沈念却反嗤道:“那人可比我厉害多了,仲亭还是管好自己。”
听他声音嘶哑,萧镇心中一紧,未再多言。
二人弯绕几步,眼前便突显旷阔,沈念将火球收起,定睛一瞧,见数步外摆了张两丈大小的石床,床上赫然躺着只巨硕母虎,那虎肚下尽是血污,沈念一瞧便是明了——这母虎肚中的小崽儿只怕不保。
这母虎却不管不顾,它前肢一圈,将一男子护在怀中,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梁修,他又是何时来了地下?
就见梁修面色惨白,看样子只剩了一口气,而另一侧的地上徒留下一件衣袍、一截铁链,而本该在此的叶绍平却不见了身影。
沈念大大松了口气,见这母虎将亡,他这才双指掐诀,将此地瘴气破除,又转身对萧镇说:“你将黑布摘下罢。”
萧镇抬手一掀,乍见眼前景象,虽是吃了一惊,心内却无惧意,反是上前数步,朝那男子唤道:“梁捕头——”
那母虎伤势颇重,却仍是奋力呲牙,将梁修紧紧护在身下,又不肯叫萧镇上前查看。
萧镇见状沉声道:“梁捕头是叫何人所伤?”
母虎呼哧出声,目露凶光。
萧镇便止步于此,他细观梁修伤势,却见这人未有外伤,反是七窍流血、双目鼓胀,他心内明了,故意叹道:“我明白了,梁捕头非是死于外人之手,反是遭亲夫人所害,难怪你不要我等上前。”
母虎怒目圆睁,狠不得张口就将萧镇撕作碎片。
而沈念本就心有余怒,见了它这凄惨样也跟着嘲讽道:“你修为不佳、擅入凡尘,竟还想靠吃人续命——便是躲得过今日,待天劫来时,只怕也要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你这夫婿死于你手下瘴气,也算一报还一报。”
母虎受他二人所激,竟仰天一吼,化作了人形。就见她钗裙凌乱,腹下血红一片,原本姣好的面容也扭作一团,她大声吼道:“滚,快滚——”
萧镇却岿然不动,出口之话更为冰寒:“我等自会离去,可在此之前,还需带走一物——便是夫人的项上人头。”
妇人闻言怒气冲顶,她汇聚残力、两指一并,即刻便掐诀朝萧镇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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