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喽啰一怔,“是……是。您怎么知道的?”
李丑把三张草纸卷成纸筒,轻轻敲打着贺敛背后的椅背,像是按捺不住的躁动,她人也轻轻地笑了,问道:“今年他们来了吗?”
“还、还没,按往年也快到了,只是最近下大雪,他们可能还要迟上几天。”
李丑舔一舔嘴唇,眼睛看向赵硙。
赵硙看着李丑眼睛更浓的笑意,似有所悟却又不敢置信。
“走吧,咱们三个去厢房聊聊!”李丑说着,浑身是劲地直接把贺敛抱起来,带着赵硙走去后院里无人的房子。
“你们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敢去劫定北王的货吗?”厢房里,赵硙问道。
“为什么不劫?不劫白不劫。”李丑坐在桌前一张椅子上,此时身子靠后一仰,椅子翘起椅背撞到墙上,她的脚高高踩上了桌子。
李丑困在将军府是禁锢无望的龙潭,逃出府后又陷进求生无门的虎穴,她的心一直没有松快过。
现在一个天大的转机撞上了她,把她的心门撞开了,把她闭塞的前路也撞亮了。
贺敛伏在炕桌之上,听着这好大的声响侧目看一眼,说道:“干什么呢,稳重点。”
李丑就立马收起她的得意忘形,把腿撂下来。平时的贺敛她不敢惹,病中的贺敛她更不敢惹了。
赵硙拖过一把椅子来,反身抱着椅背坐下,“弥光你也是这个意思?不是我说,你们胆真大,心也真大。”
赵硙在市井混大,深谙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更何况是定北王这样位极人臣的官。赵硙觉得李丑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意气用事,偏贺敛也纵着她——赵硙打算开口劝劝她们,“我……”
“大鹿三十只,獐子三十只,野羊三十只,青羊二十只,暹猪二十头,龙猪二十头,野猪二十头,翘头白鱼一百尾,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鹿信百条,野山参五根,犀角数对,银霜炭上等一千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白糯、粉粳各五十斛,貂鼠,白毛梢黑狐狸,黄狐貉,梅花鹿,角鹿,鹿羔,麑,麑羔,獐,熊,玄狐皮,黄狐皮,猞猁皮,水獭皮,海豹皮,豹皮,灰鼠皮,鹿羔皮......再加上一年粱谷牲口各项收入折银八千两。这是去年白马村的年贡单子。”贺敛说道。
这两年各庄田上贡的时候太太都会叫贺敛去帮忙清点,她就全默默地记住了,此时张开嘴来,倒背如流。不光是头脑出奇,唇舌也是厉害非常。
赵硙自被贺敛打断之后,嘴巴就没再闭上,且越听张得越大。
全都听完了,她抹一把嘴角的口水,出声问道:“那我们抢完以后,该怎么躲开追捕?”
八千两银子......就是没这八千两银子,光是前面的贡单就她几辈子的见识了......
明卿这哪是在意气用事啊?分明是她自己市井小民鼠目寸光!
民不与官斗是什么意思?与官斗其乐无穷!
“你们只管抢,善后的事我来料理。”贺敛靠在炕桌上静静地坐着,转着店里翻出来的手炉,思索后说道,“今晚连夜把计划定了,如何劫寨,如何挟持寨主设局,然后你们留下办事,我明早就启程,去前面给你们铺路。”
“铺什么路?”赵硙问道。
“销赃逃跑的路。”贺敛答道。
“逃去哪?”李丑在旁问道。
贺敛闭目,眼珠在薄薄的皮下转动着,片刻她就有了定夺,撩起眼皮说道:“长江以南,镇南侯势力之内。”
镇南侯,长江......赵硙愣愣地听着,她是个北地的混混,这两个名都离她太远了,“要去江南吗?”赵硙问。
贺敛对她点头,“我们去江南。”
赵硙呆住了。
江南与弓州相隔数千里,镇南侯与定北王尚有一抗之力。凭距离、凭势力,定北王都不会为了这八千两搜到党敌的地盘去。
而且,李丑出逃的身份,逐年寒冷的北方气候,都需要她们跑到南方去,越往南越安全。
赵硙的椅子也翘起腿来,带着她起起伏伏,一会问“我又可以打架了吗?”,一会问“八千两银子我们该怎么花啊?”
像冷水烧在炉子上,赵硙的心也被这一万两烧滚了,烧沸了,一个个滚上来的泡破开,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的。
李丑站起身,探出门外转一圈,又重新把门严严关上。
贺敛在炕上告诉赵硙八千两怎么花:“落草建寨,打造兵甲,养活几百号山匪,我们安安生生过上几年日子。江南春好,风月平分。”
她说风月平分的时候,手指转过她们三人。
李丑走回屋内,路过赵硙的时候,分开双腿直接坐在了她身上,抱住她连带椅背一起晃着摇。
两人都是练武奇才,每一块筋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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