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一直沉寂的大个子老二站出来了,他要去当先锋探路,借此向赵硙表一表忠心。
李丑拦住他,把刀交给赵硙,自己袖着双手第一个走过去。这村子是她带人进来的,有陷阱也该她先去趟。
赵硙紧跟其后,陪她一起过去了。
守着粥棚的是两个老妇,一站一坐,看来是主仆,坐着的那个白发盈颠,正半耷拉着眼皮打瞌睡,面目看来温厚不似藏奸。
“老夫人厚扰了,我们路过贵村,多日未进米水,可以进来讨口粥喝吗?”李丑很恭敬地作了一揖。
赵硙学不来她这一套,尴尬地露出牙,在后面对着老妇笑了笑。
那老妇听见声音睁开眼,说话前嘴角先扬起来了,招呼她们进来,让仆人给她们盛粥,又站起来向外一探身,对着远处那几十个人招手。
老妇招手,手下们都没动,直看到老妇背后赵硙走出来了,端着碗一边吸溜一边对他们点头。
蜂拥而至,一时间粥棚遭了蝗虫一样,碗不够用了,大家彼此传着喝,几个人对着一碗粥下嘴。
李丑把要要抱在怀里,一手紧紧按住她要冲进去的小脑袋,一手端着碗把热烫的粥吹温。
“年轻人,你把这孩子给我抱着吧,你喝你自己的,你还没喝多少呢。”老妇怪心疼地看着李丑,伸手把要要搂过来,另端了一只碗舀了粥,慢慢吹着喂给她喝。
“幸亏今日你们来了,不然这一大锅粥又要白熬了。这几日不知怎么的,流民都不来了,每日熬了粥都是白糟蹋。”老妇边喂边说道。
“您这村庄这么小,却搭这么大的粥棚熬这么多粥,不怕坏钞吗?”李丑半是探寻半体恤地问道。
“坏钞倒不怕什么,就怕哪天来了像你们这样的一帮大小伙子,粥熬少了吃不饱。”老妇边说,边看着他们这一群狼吞虎咽的少年笑起来,“都能吃饱,别烫着——能喝几碗喝几碗,别替老婆子省米!”
贺敛在一旁端碗喝粥,暗中给李丑递了个眼色,是要她再探几句话。
那老妇看着衰老,却矍铄聪慧,她不等李丑开口,自己就先说道:“可怜孩子,你看着我一个妇人在这里抛头露面地施粥,使钱又散漫,怕其中有鬼是不是?”
李丑连忙要开口补救,老妇的话却又先了一步,“不怕啊孩子,这粥你放心地喝,实话同你讲,这粥我是为了我女儿施的。”
“令爱可是身上哪里不好?”李丑问道。家里人如果染病,是有替其行善积福德一说的。
“老身我前世烧了断头香,今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早就去了。”老妇慈悯的眼睛打量着李丑,“她要是在去的那一年就能转世投生,今年也有你这般大了。”
“这灾年难世的,我时常看着你们过来过往,心里就在想,要是这里面有哪个是我转世的女儿,可不是该给饿坏了?所以我就出来施粥,把你们都喂饱,我女儿也就不会饿着了。”
李丑闻言,慢慢地低下头,啜饮手里的粥碗。各人都有各人的一腔伤心事。
贺敛在那边找过马婶来,牵着她走向老妇人。贺敛看出了这老妇是真的慈心,想要带马婶碰一碰机缘。
“老夫人,”贺敛上前也先打恭,把马婶指给老妇道,“深蒙夫人施粥之恩,夫人宅心仁厚,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这妇人可怜,家里没了人,一路跟着我们颠沛。她手脚极勤快,夫人能不能给她一口饭吃,留下她做个洒扫侍奉的活计?”
“留下吧,留下吧。”老妇端详着马婶愁苦面容,叹息一般地应允,叫旁边的老嬷,“带进去给老爷过一眼,带着她安置。”
日后不用颠簸,有饭吃有地方睡,这对马婶是意外的良遇,她几番道谢,对老妇也对贺敛李丑她们,又最后长长看了贺李赵三人并要要一眼,跟着那个老嬷走进粥棚后面的宅院了。
“你们两个可怜孩子,都像是读过书的,识理懂事......你们有名儿吗?”老妇抱着要要,问贺敛和李丑。
“小人贺敛。”
“小人李丑。”
“李丑......”老妇嘴里含着这两个字念了念,“孩子,你和我们家有缘,我们家就姓李。你这个‘丑’字是哪个字啊?”
“是丑时的丑。”李丑说。
老妇默默片刻,笑了,“我的短命女儿只留下一个独女,当年就是丑时生的。”
一旁贺敛听了,慢慢地转过头,眼睛盯着李丑。
“你是几时生的?”贺敛问李丑。她当初起这名字,贺敛就觉得怪,她给的理由也像敷衍。
李丑像是出神了一样,自顾自端着碗,没理贺敛。
“敢问您外孙女贵降?”见李丑不理,贺敛转身问老妇,问完又觉得唐突了,陪笑补道,“我一时口快,若您不便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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