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丑想到了自己。如果娘还在,应该会恨她——这是她曾无数遍思考的事情。
赵硙知道说错了话,嗫嚅着想挽救。
“所以我要成为一个没有人敢欺负的人,再成为天下人的母亲。”李丑却又自己振作了起来。
“……那卖妻卖女的那种人也是你的孩子?”赵硙问道。
“是啊!全天下都是我的孩子。”李丑显然已经沉浸了进去。
“那你也要疼他们?”赵硙龇牙咧嘴问道。
“谁说母亲只会疼孩子?那些不听话的孩子,我就让他们回到我的肚子里去。”李丑说道。
“回到肚子里去?”赵硙无法理解地看着李丑十岁的小肚皮。
“笨蛋呀,就是死!”李丑拍着自己的肚子咯咯笑道。
天亮了。
今天是皇帝检查太子课业的日子。
正殿之内,沉檀叆叇喷金炉,兰麝氤氲笼宝扇,本是好个温暖所在,只是今日都形同虚设了。只见殿中门户开着,寒冬冷气从外吹进来,吹尽一切暖香炭热。
此时皇帝在宝座之上端坐,蒋皇后在一旁垂帐而坐,大殿正中设一案椅,太子正握笔写着策论,太子太傅吕世芳在侧陪坐。
另有一个起居郎,在太子身旁掌册随立,他负责记录太子每时每刻的言行,自太子五岁起就跟着,已经跟了十年。
“太子心不静,再开两扇窗户。”宝座上皇帝出声说道。
近腊月时节,殿里的下人们已经把嘴唇冻紫了,此时也只能依令,僵着手指再开窗牗。
太子年方十五,美姿容,端的是少年卫玠,小时檀郎,尤其是一双眼睛长得极漂亮,琉璃宝珠似的。而或许就是其太过剔透的缘故,喜怒在眼中纤毫毕现——太子为这双琉璃眼珠吃尽了苦头。
此时太子垂敛着双眸,手指已经冻彻了,长着厚厚笔茧的指节挟不稳笔,被旁边的吕太傅暗暗警示了一眼,又挣扎着写下去。
“流民无籍则不畏刑,饥寒切身则敢犯禁......”策论呈上去,皇帝拿在手里看着,倒有些满意地念了两句,“内不安者,不可御外侮......”
“吕尚书,你吏部尚书兼任着太子太傅,重担在身,你却担得很好啊。太子素来无能,今日这篇论流民的策论——眼见出你的教导有方了。”
“圣上天威垂范,殿下夙夜匪懈,臣区区腐儒何敢居功?不过是近日吏部常闻弓州流民之事,臣曾借此以启殿下,殿下有心,颖悟天成,是以举一隅而三隅反。”吕世芳躬身行礼答道,宽袖下的眼睛悄悄望向垂帐的方向。
太后皇后一族与定北大将军这几年争权愈演愈烈,势同敌党。吕世芳蒙皇后提携之恩,同为一党。
“妾身不敢干渎政事,先行告退。”帐后一个声音传来,像雨后轻轻挺立的荷花,柔媚可怜。
“不打紧,你坐着。”皇上的眼睛在策论上又看了几眼,才缓缓放下,手按在桌子上,看向下方的吕世芳。
吕世芳垂手而立,只觉身子越来越冷,就当他冷得快要打起颤的时候,皇上终于说话了。
“弓州流民肆虐的事朕也听说了,只是最近定南将军府刚刚失火,大将军被烧掉了一身皮肉,朕怎么忍心此时再加责于他?再说峻章一向有决断,朕相信北地不会闹起来的。”
定北大将军名谢羽,字峻章。
吕世芳带着满身冷汗走了。
待门户掩闭,殿中账内另有一道女声传出来,打趣说道:“大将军破损点皮肉倒没事,只是去年年节老奴见过将军千金一面,那么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可别也给燎着了......”
那女人的话未说完,只听拔剑“苍啷”一声,皇上在座上矍然而起,提剑走近,隔帐利落一刺。
一气呵成,女人还没反应过来,血就已经溅红了帷帐,晕成满绽的寒冬腊梅图。
皇帝收剑,一把把帐子扯下来。
帷帐落地,露出后面淋成血人的皇后和倒地的女子来。
皇后温顺地伏地谢罪,“是妾身管教手下之失,请陛下责罚。”
皇帝扶起皇后,转身看向已经傻掉了的太子,把剑伸给他,“你的奶娘还剩一口气,你来了结她。”
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此时满头满身是血地站在皇帝身后,用那双和太子如出一辙的琉璃眼珠掐住他,无声地命令他快点照做。
太子一步步挪过去,接住剑,他的琉璃眼珠里全是惶惶,眨都不会眨了。他走到奶娘身边,看着不停咯血的她,她的眼神已经涣散了。
剑尖抵上奶娘的胸脯,太子在那里喝奶喝到了七岁。太子不知是冻的还是怎样,手使不上力气,双手握着剑柄才把剑按进去。
“身边再有这么不规矩的人,自己动手除去,别让朕看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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