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太烈,你再喝就晕了。”赵硙把酒囊拿远说道。
“你把我当小孩子。”李丑的眼醉得有些发直,看着赵硙说道。
“我没有。”赵硙藏住笑。
“你把我当小孩子。”李丑重复道。
“好吧。”赵硙把酒递给她,眼看着她给自己灌下一大口,才又抢回来,说道,“这回可不能再喝了,我还有正事和你说呢。”
“说。”李丑低着头。
“白天的时候,你说你有两件事要做,一件是要杀了你爹,一件是找去你姥姥家。既然你说杀父这件事现在还做不得,那不如我们先去找你姥姥吧?”赵硙说道。
她的家乡话里一向管外祖母叫做姥姥。
李丑抬起头看着她。
只听赵硙又说道:“刚才弥光和我商量了一下,眼下整个弓州都不安全,我们首要是先离开弓州的地界,至于之后往哪走,弥光说最好一径往南找地方定居。我就想说问问你姥姥家住哪?如果顺路的话,不如先把这桩大事办了。”
“我......姥姥家在净含城。”李丑说道。
“那正好!”赵硙拍掌道,“出了弓州往南就过净含城,我们走得快,十天就能到了。”
“只是你去找你姥姥家做什么呢?你如今这个样子,恐怕你姥姥姥爷也认不出你吧。”赵硙又问道。
“他们从来没见过我,本来就认不出我,我也不是去和他们相认的......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知道他们都还在就行。”李丑说道。
李丑的母亲在定北府是个忌讳,就像供桌上的油渍一样□□干净净地抹去了,李丑从小到大找不到任何母亲的痕迹。恐怕如今唯一还能承认母亲来过世上的人,就是在净含城做官的外祖一家了。
去净含城找外祖母外祖父,是李丑从小的心愿。就像是给母亲这个远去天边的风筝找到游丝一线,只有找到了这根游丝,就证明母亲真真实实的存在过,而不是李丑空做的一个梦。
“你们跑哪去了,该睡觉了不见人,衾被全是冷的,要要都冻得睡不着!”林子里一处平地生着火,几十个人横七竖八睡着,只有贺敛和几个守夜的没睡,此时见李丑和赵硙从黑里走出来,贺敛气道。
这里不比后土祠遮风避寒,纵使烤着火,也还是阴冷。
赵硙买给贺敛的新铺盖,这回也带出来了。李丑走过去,钻进贺敛的被子里,从后背把她贴身抱住,头偎进她的颈窝里。
李丑抱得贺敛严丝合缝的,全然是喝多了借酒撒娇。
贺敛没好气地骂她两句,又把要要塞给她。
要要困的时候全然像个棉娃娃一样任摆弄,李丑随便找个被子缝隙把她塞进去,或许是夹在了腿间,反正不听她反抗半点儿,没一会儿被子里就小小起了鼾声。
赵硙也在贺敛身旁躺下,被子小,她身上只盖了一半。
贺敛看着,把被子往她那边多扯了些,直接把黏在背后的李丑漏了出来。“你和岂石道过谢吗?”贺敛一动肩膀,把李丑抖醒问道。
李丑睁开醉眼慢慢眨了一眨,趴在贺敛颈窝看向赵硙,认真说道:“谢谢你啊岂石,你救了我俩一命。”
“她刚谢过,你也来谢我,就显出我是我你俩是你俩了呗。”赵硙听了心中好不对味,从被子里挤过去,正面也紧紧抱住贺敛,三个人抱成了一团,“我也要一起,你俩不许自己好!”
这回贺敛倒是暖和了,被子也够用了,刚好盖住相互缠绕的三人。
次日是辛劳赶路的一天,一行人直奔净含城的方向而去。那个妇人的女儿就是被丈夫卖在了净含城,如今听说径直去那里,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路上跑前跑后,什么活都抢在最前面干。
妇人说自己本家姓马。
走了一日,天黑下去,队伍正好路过下一个县城,如今再不敢入城了,就在离城远处择了一个避风的小丘,躲在背风的一面生火歇息。
从前地面上凡能行处,都是流民奔波不绝,可今日他们走了五六十里路,没见到哪怕一个流民。好像天地之大,就只剩下他们一支队伍了。
野外没有半点人踪,实在是萧瑟肃杀得很。队伍的人们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也多少猜出了几分,于是大家也多半变得默默的,一面揣测着城里流民的境况,一面为自己接下来的蹇途担忧。
选定了今晚宿处,手下们和李丑去山丘上砍柴,贺敛看护着要要在新起的火堆旁烤火,赵硙也理所当然地歇在旁边,她当老大是从来不自己干活的。
而姓马的妇人呢,放下行李就开始忙活,跑去冻河上凿冰,用树枝别着一个小锅在火上煮水,要给贺敛煎汤药喝。
“马婶别忙活了,这荒郊野外的,哪还喝什么汤药。”贺敛拦道。
马婶只管一味的殷勤,连赵硙也看得懒不下去了,起身去帮她支锅架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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