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们三人心中的念头都是一样的:在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实在是前所未料,意外之喜。
“你昨儿说让我给你取个名,”贺敛想到还不能称呼这个格外有缘的朋友,就有心问道,“你想取个什么样的?你姓什么?”
少年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弃婴,记事起就在育婴堂。你随便起个什么吧。”
李丑这边问:“育婴堂?那你是怎么从育婴堂混到这里来的?”
贺敛那边说:“名姓可不能随便起。”
少年左看看右看看,还是先回了李丑的话,说道:“育婴堂十有八九都是把女婴养大拿去卖的,我四五岁懂事了就逃出来了,在街面扮男孩混着长大的。”
然后她又对着贺敛说:“那取个什么好呢?对了,皇帝老子姓什么?”
贺敛笑着去看李丑,意思是说我之前说要当皇帝,现在又出来个问皇帝姓的,你身边有俩皇帝了。
“当朝的皇姓你可取不了,不如姓这个吧。”贺敛用石块在地面划出一个“赵”字。
少年指着那个字转头问李丑,“这字念什么?”
李丑服了她这个白丁,如实告诉。
“好,好,”少年应下来,又问贺敛道,“那我该取什么名儿呢?”
贺敛握着手里的石块打量少年,石块在手里转着转着,忽然停下了,在地面上划出三个字,她点着这三个字说道:“你名硙,字岂石,可好?”
少年挠着脑袋认真看那三个字,手指指着那三个字说道:“这边这个字,把它左右一调换,就变成了这边的两个字,有意思,我喜欢,可是名和字是什么啊?怎么一个人有了名还要有字?真麻烦!”
“不麻烦,一个人有了名和字,才有了礼敬,才叫人了,”贺敛指着自己和李丑说,“我姓贺,名敛,字弥光;她姓李,名丑,字明卿。以后你叫人,要叫别人的字;叫自己,要叫自己的名。以后你叫我弥光,叫她明卿,我们就叫你岂石了。”
“麻烦,麻烦!”少年赵硙皱着眉头嫌弃,她是从没读过书的粗人,搞不懂这些繁文缛节。
“岂石——”贺敛语调上扬着叫她。
赵硙表情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岂石?”贺敛含笑,一连串叫着她,“岂石、岂石……”
赵硙还想绷着,嘴角却偷偷地掀起来,扯不下去。
她好像知道人有名字的好了。
“岂石,赵——岂——石——”李丑在旁边也看笑了,跟着凑趣叫她。
“哎。”赵硙应了,笑出声。
“岂石!”
“哎!”
“岂石岂石岂石。”
“哎!嘿嘿嘿嘿……”
“你们包裹里都是宝贝,原来家境肯定不错的,为什么要弄成这样跑出来?”
三个人在太阳底下聊着聊着,靠着土墙坐成了一排,要要也睡醒了,坐在最旁边,像是一个小尾巴。
“说来话长。”李丑说道。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贺敛看了一眼李丑,对赵硙说道。
如今她们的身份正在风口浪尖上,一日不出弓州,一日就还危险着。
人在江湖,谁都有不能说的事,这点赵硙理解,于是她换了问题,“那你们辛苦跑出来,是为了什么?”
“我想杀了我爹,还想去找我外祖母家。”李丑说道。
贺敛一惊,没想她说话这么实在,眼睛都睁圆了看她。
“杀你爹?那咱现在就去呗,你爹住哪?”赵硙在市井江湖见过离经叛道的事多了,并不为这事而震惊,她说着就要站起来行动。
“现在去不了。”李丑把赵硙按着坐下来。
“我们有一两百号人还打不过你爹?你爹定北王啊?”赵硙说道。定北王只是她打的一个夸张的比方,弓州天高皇帝远,在心中定北大将军就是君王,因此大家全都把将军叫做“定北王”。
李丑揉揉耳朵,嘟囔敷衍道:“类似吧,反正现在还杀不了他……”
贺敛咳了两声,把话题转过去,“你呢,岂石你跑出来想做什么?”
“打架。我喜欢打架,从小打到大,靠拳头做上的老大,”赵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了过去,畅想道,“我想以后能天天打架,还能天天打赢——你呢,弥、弥光?”
贺敛仰头看着树冠掩映中的日光,说道:“我想把天下书读尽,把天下事看清,我想施展我的抱负。”
“你的抱负是什么?”赵硙问道。
李丑也探头看过去,她只知道贺敛抱负不凡,还从未听她亲口讲过具体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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