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槐清不是土生土长的榆城人,她父母都是南方人,小时候一直住在沿海的一个省会大城市。
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父母工作稳定,收入不错,她又是独生女,一个幸福城市家庭的标准配置。
但这种幸福止步于她九岁那年。
那年她的母亲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留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她爸爸是医生,平时忙得脚不着地,所以准确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程槐清独自生活。
她有过扎不好头发,穿脏衣服被同学嘲笑的时候、也有家里停电,独自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睁眼到天明的时候、还有过父亲忘记留菜,吃冰箱里过期的蛋糕进医院的时候……
后来程槐清因为开水壶太重没拿稳,大面积烫伤又一次进医院,她爸坐在她的病床前因为愧疚流了眼泪,问她“要不要找个新妈妈照顾她”。
程槐清那时候并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是因为看到父亲流泪而感到难过,她说:“爸爸你别哭了,我愿意的。”
这件事过去没多久,程槐清记得那天是她出院,她爸带着位年轻的阿姨来接她,告诉她这位阿姨以后就是她的新妈妈。
这位新妈妈是医院旁边一家小超市的收银员,上班的时间很固定,每天都能接程槐清上下学。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程槐清蓄起了长发,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再也不会因为停电害怕,因为这位新妈妈会在停电的时候抱着她入睡……
但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新妈妈来的第五个月,她怀孕了。
程槐清的爸爸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男人,虽然平时不说,但其实一直都想要个儿子。
知道新妻子怀孕后,他高兴坏了,当即就表示她可以不用再去上班,一切家务也都交给他,她只用安安心心养胎就行。
他是这样说,确实也这样做了。
为了多养一个孩子,他开始经常帮同事顶班,还在外面的诊所兼职,程槐清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时她放学回家,他不是在补觉,就是在忙工作,父女俩渐渐的就无话可说。
钱他是挣了,但这样连轴转基本不着家,干家务的活自然就落到了程槐清头上,程槐清又回到了之前自己独自生活时的状态。
她又变回了短发,穿脏校服,回家还要做饭,服侍因为怀孕而变得坏脾气的继母。
九个多月后,继母生下了个男孩。
程槐清以为只要继母生下了孩子,她的脾气就会变回原来那样,她们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事实却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继母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去上班,但洗衣做饭照旧是程槐清包揽,唯一不同的是,这回她还多了个弟弟,给孩子换尿布,洗尿片的活全落在了她头上,要是孩子夜哭,她也是第一个起的,换尿布洗尿布,除非尿布是干净的,那就是他饿了,这时程槐清才能去喊继母喂奶,但半夜被叫醒,继母通常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有时候气不过,兜头就是一巴掌。
但不去叫她,她先被孩子吵醒也要挨打,所以即便是心里害怕,程槐清还是会去叫她起床。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年,程槐清刚上六年级,程父因为操劳过度猝死在了岗位上。
程槐清记得那是周五早上的最后一节课,前一天继母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带楼下新开的蛋糕店的蛋挞。
那家店自开业就要排长长的队,所以临近下课,程槐清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想要早一点赶到蛋糕店,这样能早一些回家做饭,不会下午上课迟到。
她刚刚把桌面上的书收进书包里,班主任就走进教室把她叫了出去,她以为是因为自己提早收书包被看见,心虚的要命,一路低着头跟着班主任走到走廊尽头的暗角。
“程槐清……”班主任表情严肃,“我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程槐清捏紧了裤腿,想要先道歉,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班主任叹了口气,告诉她:“你母亲刚刚来电话,说你父亲去世了……”
头顶上好像掉下来个玻璃罩子,班主任的声音逐渐飘远,程槐清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的表情由紧张转为悲恸和不可置信,泪水从眼眶里掉下来。
程槐清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到的医院。
父亲窄窄的病床前站着许多白大褂,他们都是父亲的同事,继母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抱着孩子,把脸埋在孩子的身上哭泣,却没有声音,房间里唯一的哭声,只有程槐清那个尚在襁褓的弟弟,偏偏他的哭声却不是因为失去父亲。
病床边的人群里,不知谁讲了一句:“老程的女儿来了。”
程槐清便被推到床边,那些人拍着她的肩膀叹着气:“好孩子,你爸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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