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槐清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两个行李箱往出口艰难挪动,累得满头是汗却一刻也不敢停。
眼看快到出口,人流松了一些,准备停下来歇口气,手机铃却响了。
她点了点耳机接通,许敏虹的声音传出来:“清清啊,到了没有?”
程槐清的表情瞬间软下来:“到了,妈妈。”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又嘱咐道:“你爸爸他们去接你了,出站的时候注意看看啊。”
“好。”
程槐清挂了电话,怕老林在门口等太久身体扛不住,一口气没歇又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出口走。
离出口越近,人越挤。
她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眼看就能出去,恍惚间一抬头,却瞥见出口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往前的脚步一顿,程槐清顿时被来往的人流撞得歪来歪去。
她突然觉得是不是车站的冷气开太足,不然她的手怎么会抖得快要抓不住行李箱的拉杆。
手机再一次响了,程槐清下意识点耳机接通。
“喂?”她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程槐清,”熟悉的温润声线,尾音带一点笑,却分外震耳,“干嘛傻站着不出来。”
世界顿时被抽了真空,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眼前变成轻轻飘荡的画面,逼着她对上许润的视线。
男人正单手撑着身后的铁栏杆和她打电话,一双天然含情的桃花眼看了过来,嘴角勾起浅浅一抹笑,站在人群里惹眼得像掉进沙砾的一颗红宝石,闪闪发光。
程槐清的眼睛被那不存在的光刺了一下,蹙起眉尖收回视线,连同刚刚骤然生出的那一分慌乱也一并收回。
她冷着一张脸出了车站,老林不知从哪个角落跑上来,笑哈哈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又见她脸色不好,下意识瞟了眼旁边的许润,跟程槐清解释:“你哥哥正好回来,你妈就让他开车来接你了。”
“知道了,”程槐清点点头,侧过身背对许润,笑道:“回家吧,爸爸,我饿了。”
“诶,好。”听到她饿了,老林赶紧领着她往停车场走。
看到停车场那辆崭新的黑色奥迪S8,程槐清飞快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和老林一起把她那两个黑黢黢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许润抱着手站在一旁,全程没有说话,除了开关车门和发动车,整个人都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这次回来住几天?”老林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她,笑嘻嘻的,眼角的每个褶皱都写满了喜悦。
程槐清把老林带来的保鲜盒打开,往嘴里塞了颗青提,含糊道:“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老林一下坐起,神色慌张,“你在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我毕业了,”程槐清笑得有点无奈,解释道:“导师知道我是榆城人,写了封推荐信给C大,过几天面试过的话,以后就能留在榆城了。”
老林不清楚程槐清毕没毕业这事其实不奇怪,当年说读的是本硕连读六年,后来她的导师升了职称,她这个大弟子也跟着飞升,读了五年就成了他的博士生。
这几年程槐清跟着他当牛做马,寒暑假都没时间回家,终于熬到第八年毕业,导师倒也没有为难她,还给她介绍了工作。
“好事啊,”老林笑得眼睛都睁不开,赶紧拿起手机,“我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在老林兴奋的通话声里,程槐清眼睛一转,扫过前方的后视镜,与驾驶座那道淡漠又晦暗不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青提在口中炸开,冰凉的汁水顺着舌根绵延至喉咙,一路凉到胃里,激起一阵轻微抽搐。
程槐清家住在一栋八十年代建的旧楼房,以前是第二人民医院的房子,后来医院搬了,周围的商业圈也就散了,有点钱的人家早就搬走了,剩下的就只有老林这样的贫困户。
时间在这里好像无效,八年前程槐清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掉墙皮的外墙,生锈的水管,破了用纸壳和花布遮掩的窗户,裂口子的台阶……
一如程槐清记忆里那样。
老林和许润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往楼上走,程槐清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老旧的楼道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广告,牛皮藓一样层层叠叠,程槐清看得头疼,只好将视线放在前面那人微微躬着的后背上,心情更差了。
三楼的门开着,炖肉的香气飘进楼道,程槐清收回扎在许润后背的视线,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虽然有不想看见的人,但在程槐清的无视和许润沉默的默契配合下,一顿饭倒是吃得和和气气。
为了不看许润在客厅和老林他们上演虚情假意的温情时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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