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呼我不爱听,照做才怪。“我不。”
徐迎峰瞧着我,我也瞧着他,两两相望了一分钟,他脱下外套,蹲下身,外套盖在我裙裤遮不住的大腿上,单膝跪在我被平着举去他腿上的膝弯下方,伸出手掌:“药递我一下,筋骨喷雾。”
盛药的那个袋儿,我远看见徐迎峰手里扣着就目测,颇沉,哪知道治大腿伤小腿伤膝盖关节腰腹疼痛的药他点了个遍,所以我也是很繁琐地掏给他。
一喷剂下来凉得我轻轻吸口气:“忒……冰腿了,徐总,你给我吹吹吧。”
徐迎峰真替我吹了。
等到换上另一条腿的时候,徐迎峰解了领带在手里折几圈,拿喷雾剂对着喷了两喷,再而后按了自己的领带在我膝上,“还冰吗?这样更好吸收,我这儿没有毛巾,将就一下。”
我摇头抬起脸再次与徐迎峰对视,他鬓角标致,宽肩很直,腰杆半跪也挺,放开我的腿被我拉到沙发上坐。我说:“你知道我昨儿晚上稍微有点喝多了吧?这次断片给我断到酒店大堂里了,想问,”我搁下筷子,整个人翻山越岭一样地贴过去,徐迎峰柔声插了句,“稍微啊?”他笑,“我知道了。”
我佯装镇定地箍着徐迎峰双肩继续往下说:“想问你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表现得回家和在外头两个人啊?”
徐迎峰挑眉看我:“你这是记得?确实没回家之前横挑鼻子竖挑眼,让坐车也不是很合作,进家之后又安静得与世无争了,问喝了多少超过自己的酒量没有也不说,我想着万一半夜吐噎了出人命的,就留下来等你酒醒了,喂了你两杯水。”
这么说,从早上我一睁眼以为在做梦,脑袋里到现在成个重复播放的片段是真的不是假的。
一下是我在车里要求徐迎峰给我一开开到美国去,徐迎峰说去不了,我恨了一声打开车门准备换辆能去的坐,被他的胳膊一揽越过我又把车门关了回来,叫我安分点。
一下又是徐迎峰在我沙发上烹茶,红枣枸杞,陈皮玫瑰,一片花瓣追着另一片花瓣浮浮沉沉,凉温的滚茶析出像他眼眸的深褐。
没错,那双漆黑澄透的眼睛只有那么近处地瞧着,才是深褐。
长睫毛垂下一勺勺茶汤喂过来,升腾的茶雾里,找了两句话和我说。
舀了一勺吹一吹还未抬头的第一句话先问我:“想回美国,真想假想?以前不是最害怕坐飞机,听到出国火就大吗。”
茶汤送到我的嘴边,灯光底下睫毛轻颤的眼中却是笑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不怕离开家了,这很好。”抬起手背替我擦擦嘴,动作利落迅速手法轻描淡写,“其实在一点上我们的立场刚好相反,你走合该是我最不怕的。”
这就是徐迎峰。不说谎,做事利落,讨厌麻烦,看上去分明冷漠淡然,靠近过来颇有种特别的礼貌里带着疏离的温暖。
我笑嘻嘻地瘸着爬起来,把西装外套扔到他身上:“我记着徐总你说你不怕我走,那怎么办,那我只能是比计划的多呆几个月再回嘛,送我下电梯吧。”
缘分如席终有一散,吃饱了回工位对着任平生坐着,半天只用数据线绊倒了他桌上的一盆绿萝,他就这么伸手去扶,不消说,立刻放倒了手跟前还没凉温的一杯水。“没事没事,”任组长按住正在桌面上滚两滚的杯子,另一只手拍拍离我最近的空气,“有没有碰到你?”
桌沿的水砸在地上。他仰头只管盯着我,仿佛等不到我说没事,就永远不会把眼移开。
他不要我帮他,桌子擦完又墩地面,墩到我这里欲言,转眼看看我,又止。我思寻了一下,决定报效领导:“有什么活儿是我能干的吗?”
任组长的脸由白转红:“是这样,今天刚好赶上团建,我们的团建会喝比较多的酒,你要是不爱来,我就说你还没办转岗,但流程我手快已经批了,领导应该能看见,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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