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个头:“那就去嘛。”
他一脸不甚放心的模样看了我一看,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场合就跟我说,领导上头了非让你多喝几杯我来想办法,要小心不要当着一屋子的人下领导的面子,尽量看着高兴点儿,实在不高兴了也告诉我……”
听这话就知道,刑柯早告诉过他我如此这般一被骚扰的时候,时常会有一种一脚踢过去的作为,此外刑柯那张祸嘴也掏不出别的花来。但,任组长讲话却很有个意思,“我不高兴你也能想出办法?”我拍拍他,“展开讲讲呢?”
任平生没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并不展开。到日头偏西,他让我往楼下送个文件,顺便在一楼大厅等他和别组的几位同事一起打车,我打个哈欠索性到大厅开的咖啡店捡张椅子坐了,一起打车的没等来,倒等来了手机没电。我叹口气,目光在对面唯一坐着的叔辈的西装男身上定住,厚下脸客气笑道:“先生现在几点了?”
对面人抿着嘴,不说话。挑起眉毛先扫视了我两秒钟,不急不缓地轻轻拽起一点衣袖,露出手表,把左手手腕递过来示意我自己看。
我准备好的一句谢谢先生憋回肚里,咧嘴没奈何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凑过去瞧,表盘忒复杂了点,世界地图一样的蓝底儿,金银线,上面四个不明就里的小圆圈。嗯,谁把万年历戴手上了?
傍晚时分,斜阳下的余晖淡且照明不足,我再伸长脖子哈腰看,使劲看,两腿打颤忽然不争气地软了一软,弯下去之前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对面的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不得已搭上他的右肩,他倒很淡定,雕像样的声色不动翘着二郎腿坐着,甚至有空儿将交叠的左腿跟右腿换一换,终于开口意思的报个时间:“六点二十五。”
六点二十五……我抖着两条腿望望回去的路,十二层共一百零一阶,在夕阳半没里觉得很心酸,再回头:“先生,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扫个充电宝啊,”我拼命想挤个笑容,“打开手机我就把钱还给您,我想打个电话,但是不记得号码……”
他伸手在左腕的纵横四海上抚摩一下,扬起眉,点头:“好哇,怎么扫,你教我。”
折腾了一会儿总算拨通任平生的电话。那声音温和柔缓,第一句话给我些意外:“声声,我正准备下去,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你带的。”
我头点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他看不见:“组长,我我没电了,备用手机不知道摆哪儿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找找看?也许不会太好找,但假设连续两天加班喝酒都失联这确实让我和公司都不大体面……”
听筒里,任平生轻轻、轻轻地笑了一声:“好,我帮你拿。那个领导的领导临时有事不来了,领导说不吃饭了等一下直接KTV见,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一句话勾得我望大厅的眼光从呆滞变成闪亮:“哪位领导的领导这么有眼力见?”眼角里看见杵在边上的西装男正盯着自己上下一个玩味,我搽搽额头,电话挂了,充电宝还了,人匆匆撞到他面前了,没想他手机调了好友码摊在桌子上,手指中还抚着那枚纵横四海轻轻敲着表盘,“不是这个码先生,”我想想人到了中年中看不一定中用,要求不应太多,替他调成了收款码笑一笑,“占用您宝贵时间了,特别惭愧,再见谢谢先生。”
我转过身往电梯那边走,预备着任平生出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和他照面,却听见身后依稀有皮鞋走道声响,再然后仿佛是一声谄媚的“廖总”。电梯到了闪出人群,我闻声回头,人群之中并未看见不知谁口中的那个廖总,就连刚才让扫充电宝还得靠人教的那位叔辈,也已经不在桌边了。
KTV包厢里透出来的灯如点豆,暗室里一阵阵的蜡烛生香,我和任组长挨肩坐下刷手机,听他告诉我今天有事来不了的领导的领导正是廖总,廖云深。我好奇问他:“廖副总长什么样子?”他说倒不好形容,看模样好多人觉着与徐总有些许联相,虽然年纪比徐总要稍微大上不知道几岁,但,可以肯定的是,廖总的头发比徐总的黑。
我一愣,然后大笑起来:“徐……徐总的头发像挑染不像人能自己长出来的吧?就,就没有人问问他怎么臭美染那么个黑灰色儿吗。”
任组长微笑颔首:“我一度也觉得是,还想呢,不愧是领导中的领导,风度闻名整个CBD的徐总,发色管理太是那个超前的了。”
他说话总是颇得意趣,笑容漾开在昏光里,一时竟耀花了我的眼。我张了张嘴,又合上,再张了张嘴,这次没来得及合上,眼皮子跟前伸出一只递酒杯的手来,“徐……叶声是吧?刚才在楼下碰到徐总了,他包间在隔壁,叶声不用去打个招呼?”
手指瘦而长,声音懒洋洋。
我仰着看来人大致和任平生差不多年纪,管理层口气青年才俊模样,立刻明白他就是刑柯说的那个和任组长同期进组却很风流也很爱站队,连升两级终于升到任组长头上的M9孙守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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