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手，罪恶感就会减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受这个提议，尽管里面有几个人我生前的确想杀了他们，但是其余的与我无冤无仇，我甚至和他们素未谋面，他们的罪行也仅仅是花名册旁边用红笔写的备注，亦或是病历上的记录。
所谓的罪行，有故意杀人也有考试作弊，桩桩件件，程度不同，但是判决结果都可以归于一个“死”字。哪怕我不是法律相关人士，也觉得这种一刀切的判决有失偏颇。
想让别人死和真的害死别人是两码事，曾经我也怨毒地幻想过如何残忍地杀死一个人，而现在真的杀了人，我却并没有因为愿望达成而感到快乐。
偶尔的瞬间我觉得自己操控着他人的生杀大权，这让我感到莫名的兴奋，这兴奋叫我震颤，震颤中涌现出不安和恐惧。毕竟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都叫我不能如此忽视人命，更不能亲手了结鲜活的生命。
“顾杜若，你说怎么才算我考试及格呢？”我挤了两泵洗手液，努力搓洗自己的双手，淡淡的柠檬马鞭草清香覆盖了血腥味。
“至少得杀光这一批所有的玩家，不要有压力，小布，你不需要动手，我们来就可以了。之所以让你去引诱他们，也是因为这是你猎杀他们的证据。”顾杜若抓过我的手，用毛巾擦了擦，闻了闻，“很香了，什么味道也没有。记住，他们早死了，下了地狱要赎罪，所以只是骗他们说有机会出去罢了。不然他们怎么心甘情愿过来受罪呢？几百次无望的死去，灵魂会变得美味。最近绝望的灵魂很畅销，据说尝起来类似冰美式。”
“骗局？”不知道怎么，我想起郝开心，心里有点难过，“你的意思是没有人能够通关，他们没办法回到人间了吗？”
“据我这么多年的观察，的确如此。这里是地狱，人死后来到地狱，无非是往生和赎罪。”
可是，不会有弄错的人吗？比如那个考试作弊的玩家。猛然间，我想到鲍勃说过的一句话：“地狱就是冤假错案集合体，这里的每个魂都有罪，而且是罪大恶极！”
是的，这里根本没有申诉渠道，我们的存在也毫无意义，霎时我丧失了所有力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倒是无所谓，我为郝开心感到悲伤，她那么努力完成着任务，却不知道根本没有复活的机会。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顾杜若摸摸我的额头。
“我有点累，想睡一觉。”
“好，你去休息室休息休息，我也快下班了。我等会儿叫你，今晚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过一会给你送过来。”
躺在床上，我脑子一团乱，最近过得太充实，也突然了解到太多关于地狱的事情，顾杜若的意思是会帮我通过考试，就算失败他也可以向上面提交师徒申请，把我收为他的徒弟，这样我就可以留在这个副本，并且在出师之前都能待在他的身边。
不对，顾杜若明明不是这个副本的角色！
我印象中的校医是一个矮胖多毛的中年男人，同学们都说他是兽医专业，走了后门才到我们学校当校医的，根本不是温文尔雅如顾杜若。
之前的保安也是个老头子，一说起话来，还没开口就得先绵长的咳嗽几声，虽然现在这个看不清脸，但是行为举止和声音很明显是一个年轻人。
如果说这和我的初中不一样，但是秦老师为什么会出现？那肥硕油腻的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为什么会在？为什么？难道我都死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摆脱他吗？
还有司翔，他的出现提醒着我，哪怕我再不愿意承认，这就是那个曾让我痛苦万分的地方！他长大了，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系统为什么要让我回来？
新的折磨我的方式？
我躺着，胃里一阵阵翻涌，眼泪不由自主冒出来。没事的，都过去了，秦老师被我杀了，司翔也被恶鬼抓走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怯懦的初中生，顾杜若会帮我的，不，就算没有他的帮忙，我也有办法杀了他们，我可以做到的。
真的可以做到吗？信封里照片上的我狼狈不堪，那个时候我害怕得发抖，同时，不甘和怨恨让我靠近这所学校。
【你很害怕吗？】
“我不害怕。”
【说这话你都没有底气，哈哈。】系统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顾杜若是怎么回事？你把他弄来的？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异端捕捉者检测到了他，谁叫他要扰乱副本。不过，布归，你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没通关的话，你就要被永远留在这所学校，你害怕的那些人会再一次缠上你，过去的事情会重复重复再重复。】
“关于通关，你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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