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我伸手想触碰他胸前的伤口，却在半空被他截住手腕。季听澜忽然扣住我的手指，带着硝烟味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机械义眼的红光在晨光中晕成柔软的琥珀色。
“比被液态金属刺穿时疼。”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我发烫的耳尖，“每次想碰你又不敢碰，比任何伤口都难熬。”他说话时睫毛轻轻颤动，我这才发现他眼尾有道极细的疤痕，藏在经年累月的战场硝烟里。
远处传来时昼调试雷达的电子音，混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响。季听澜却像屏蔽了整个世界，用缠着绷带的手捧起我的脸，指腹擦过我眼角的旧伤——那是三年前在生化实验室，他为我挡下腐蚀液留下的印记。
“其实从孤儿院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完了。”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像坠进深海的锚，“你举着生锈的铁勺把最后一口粥推给我，眼睛亮得像装着整个银河。后来每次执行任务，只要想到你还在等我，再黑的巷子都能找到出口。”
我怔怔望着他，记忆突然翻涌。十二岁的孤儿院，暴雨冲垮了屋顶，他把我护在发霉的课桌下，用单薄的脊背挡住掉落的瓦砾；十六岁潜入敌军基地，他明明对密闭空间过敏，却还是陪我钻进通风管道，指甲在铁皮上抓出带血的痕。
“天文站那次...”季听澜突然将额头抵在我肩上，声音闷闷的，“镜中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心脏像是被液态金属凝固了。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他说着突然扯开领口的绷带，新生的疤痕蜿蜒如闪电，“这道伤不是镜像体划的，是我自己用匕首刺的——我宁愿疼死，也不愿看见你死在我手里。”
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他的伤口，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季听澜却笑了，笑得眼角泛起细纹，他从战术背心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是张泛黄的孤儿院合照。照片里剃着寸头的我举着折纸船，旁边的少年别扭地别着脸，耳朵却红得滴血。
“当时你说纸船能载着愿望去星星上。”他小心翼翼抚平照片褶皱，“我折了一千只，每只都写着‘想永远保护你’。”他突然把我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肩窝，“现在我不想当什么战场搭档了，我想当那个能光明正大牵你手、在你疲惫时给你依靠的人。”
警报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雷达屏幕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季听澜立刻扣上战术背心，但这次他没有第一时间冲向武器库，而是捧住我的脸，用带着硝烟味的嘴唇轻轻覆上来。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他颤抖的手指扣住我的后颈，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等我回来。”他额头抵着我的，呼吸交缠，“这次活下来，我们就去北极看极光，在没有辐射的星空下，我要把没说完的话都说给你听。”
战斗比想象中更凶险。新型镜像体进化出了瞬移能力，液态金属组成的利刃在半空划出死亡弧线。我挥舞登山绳缠住其中一个镜像的瞬间，余光瞥见季听澜胸前的绷带彻底被血浸透。他却像不知疼痛般，机械义眼锁定敌人弱点，子弹精准击碎镜像体的核心。
“阿澜！”我大喊着甩出绳套，缠住从背后偷袭的液态长枪。他旋身将我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上锈迹斑斑的舱壁。血腥味在空气中炸开，我摸到他后背黏腻的血迹，心脏几乎停跳。
“别分心。”他咬着牙换弹夹，机械义眼的红光染着血丝，“记得吗？我们说过要一起看没有辐射的日出。”他突然扯开战术背心上的急救包，往我手臂注射了支肾上腺素，“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当最后一个镜像体在爆炸中消散，季听澜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我冲过去时，他却笑着举起染血的手，掌心躺着只折到一半的纸船。“还没写完的愿望...”他气若游丝，血沫从嘴角溢出，“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不许说这种话！”我嘶吼着扯开他的绷带，用止血喷雾疯狂喷洒伤口，“你说过要带我去北极，要折一辈子纸船给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颤抖着将他抱进怀里，“听澜，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所有纸船都烧了！”
急救舱的手术灯亮起时，我死死攥着那只没折完的纸船。船底沾着血迹，歪歪扭扭写着半句话：“你是我...”泪水滴在字迹上晕开，我跪在走廊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偷偷藏在我枕头下的糖纸折的星星。
三天后，我在病房里发现昏迷的季听澜攥着的医疗记录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字，最新的一页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如果这次醒不过来，告诉他人，我房间抽屉第三格藏着对戒，是用第一次任务的奖金买的，已经改了七次尺寸。”
“偷看别人日记很不礼貌。”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见季听澜倚在门框上，苍白的脸上挂着虚弱的笑，胸前缠着崭新的绷带。他慢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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