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氤氲间,我看到了一只飞鸟和一朵石榴花。那花是生死之间的花,冥府的种子;那鸟是自由的鸟,翅膀濡湿着夜色。
她的肩膀微微隆起,灯光下,黑色的线条被勾勒得分明,一只展翅的飞鸟,喙间衔着一朵盛开的石榴花,还有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而颤抖的翅膀。
我知道她们的来缘,也算是老熟人见面了。她们的故事像是一场梦境与现实交错的祭祀,爱意在醉酒的微醺里疯长,既虔诚又放纵,既宿命又徒劳。
毕竟我画下她们时,我脑子里的灵感是王尔德笔下的夜莺和白蔷薇与红蔷薇。
不论花还是鸟,这两个故事多少都带着牺牲的意味。
我伸手碰了碰,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稍稍粗糙一点,是增生的痕迹。指腹下意识地沿着飞鸟的翅膀轮廓滑动,那线条是熟悉的,太熟悉了,是某个黑夜和白日交替时,我醉时在昏黄灯光下执笔描摹的片刻梦境。
如今落在她的皮肤上,成为永恒。
我抬头对上了她主人的眼睛,甚至没由来的嫉妒这只鸟。
我的手没有碰水,却因为接连不断触碰和摩擦那片带水的肌肤而生出了手指的褶皱。她的皮肤下埋藏着我所有未说的情话和赤裸且真实的欲望,我也想留在那一片沙汀上,但不用钢笔,也不用墨水。
“周汀,你是真的醉了。”我收回手。
“小小翎是我的,小翎是我的,余翎也是我的。”她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掌心压回她的肩头,指尖顺着飞鸟的翅膀滑过,沿着它的脊线一点一点地描摹下来。她的拇指缓缓摩挲着我的手腕骨,力度轻柔,却精准地落在那一点薄弱的骨缝里。
于是已经远去的记忆又回来了,像涨潮的水侵蚀坚固的岩边一角。
我曾说过,纹下来它就会留下,于是周汀真的就那么做了。
啊哦,我是个坏家伙,我对一个醉酒的人有了吻上去的冲动。
我本应该什么都不做,这样对我们都好。
但周汀先行吻了上来。
她先吻了一次,问我醉了吗,我说没有,然后她就吻了一次又一次,希望我与她同醉,像是我在她身上落笔时一样饱赋深情。我身上的衬衫淋湿得一塌糊涂,我觉得我可以不用洗澡了。
周汀轻轻喘着,平复了呼吸之后把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腰道:
“你是我的。”
我本该后退半步,把这个吻收回去,把夜色与酒气一起吞下去,让这一切成为一场短暂的幻觉。
可我没有。
我是被你击碎的自由人,却只想活在你编织的牢笼。
我抬起手,覆在周汀的脸侧,低下头,再一次回应了她。在周汀的肩上,我轻轻落下一吻,“出去吧,别着凉。”
潮水退去过后,出现的是一片更完整的沙汀。
我再虔诚地吻了她一次,所有的话语都在唇齿间化作细碎的喘息。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只是垂下头,在我的指节上落下一吻。
事情的发展其实很玄乎,我们谁都没有提复合,只是跟随本能的天性做了,这是我想像当中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的剧情。但面对的人是周汀,那么对于我来说就很合理了。
“余翎。”她喊我的名字。
我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攥紧我的手,把我往怀里带了一点,轻轻在我的耳畔呢喃:
“你不要再飞走了。”
“你不要后悔就好。”我又贴上了周汀的唇,那些未尽之言也被我拆食吞入进腹中。
我从来不想走。但有一个很残酷的现实,你不能同时种小麦和玫瑰。就拿今晚来说,门童可以随意拦下我,他尽职负责,因为比起周汀陆雯他们,我真的没什么名气。我倒是不介意像是那片刺青永远被留在周汀身上,但我会介怀他们说,你看,大名鼎鼎的周总的枕边人竟然是只残疾的废狗。
这样不好。
把我这样的坏东西放在你身边,好像怎样都不是很完美。
我至少要用什么把我自己包装的好看一点,向他们掩盖我的伤口,然后再站在你的旁边,你也不用再站在我的身前。
她的额头轻轻抵着我的,呼吸交错间带着一丝倦意,过了那么久,我觉得周汀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我嗅不到很强烈的醉意了。
“困了?”我问她。
她轻轻嗯了声,抱紧了被子。我看着她,有些走神。
“你再睡会儿吧。”我低声说。
她没睁眼:“你飞走了怎么办?”
“怎么说都不会太远的,别忘了我残疾。”我没有骗她,吻了吻她的额角,“反正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抓捕归案,不是么?”
我起身把地上衣服都拾起来,扔到了浴室去洗,只能简单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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