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
卢滢点点自己的后颈,“你这,不大对劲啊,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星沈左右看看,找个凳子坐下来,又被一个呵欠逼得泪光莹莹,“我就是大夫,骨头酸而已。等这段战事过去了回西北,我教教大家松骨,商大哥应该最需要。”
卢滢坐到她对面,“这话你当着他面说吧。”
“说就说,商大哥才不对我生气。”
卢滢瘪着嘴,“行了,说说吧,你晚间的时候究竟要去做什么,最重要的是,”卢滢稍微向前倾身盯着唐星沈的眼睛,“你现在放弃你那个破计划了吗?”
“放弃了。”星沈瞪大了眼睛,似乎生怕卢滢看不清她的真诚,“刺杀谢俨本来就是万不得已的计划,现在援军已至,我不必去冒这个险。何况,”星沈的目光泄出一丝柔软的眷恋,“殿下还在等我回家,我发过誓,不会再留他一个人。”
卢滢搭在膝盖上的指尖缩了下,他整个人突然后撤靠回椅背上,“行,那我就放心了,你可不能死。“
“对明天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星沈顿了下,反问道,“言隼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到。“
“入西南境内后,他带了一千人走在大部队前面引开山匪,我们才得以一路畅行。昨日我与他通信,他已经摆脱山匪,正在找寻神策军的踪迹。“
“依照目前的兵力,我们可以再拖谢俨一阵子,等他心急露出破绽,然后给予重击。“
“行了,”星沈站起身往外走,“离天明不到一个时辰,你一路舟车劳顿早该去歇息了,抓紧时间眯一会,明日借着这股士气狠狠反击。“
谢俨久攻祁域关不下,惮于帝心难测,几番给朝中的奏报皆避实就虚,夸大祁域关伤亡,加之西北密探传来前线战报,朝中一时流言四起,预言许氏败亡。
下朝后,顺辉泡了茶往御书房送去,明则正在批阅奏章,眼皮都未抬一下,顺辉于是放下茶盏躬身退出去,明则忽然从身后唤住他。
“顺辉,你恨仁泰帝吗?”
顺辉恭顺地垂着眼睫,“自然是恨的。”
“那你恨朕吗?”
顺辉将脊背压得更低,“陛下替奴婢诛杀仇敌,又允许奴婢跟在身边伺候,奴婢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恨陛下?”
明则沉默不语,顺辉以额贴地,仿佛对那道剐进皮肉的视线毫无察觉。半晌,明则收了目光,淡淡道,“念你伺候有功,这盏茶便赏了你。”
顺辉隐在袍袖中的手收紧,惶恐道,“此乃御茶,奴婢不敢僭越。”
“无妨,朕要你喝你便喝。”
顺辉只好起身,银刃已握在掌中,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一箭钉穿掌心,青年吃痛,坠落的匕首被另一只手抓住,侍卫还要再射,被明则挥手拦下。
暗卫一涌而入,压着青年跪伏在地,明则隔着书案同他对视,唤他,“严霄乐。”
顺辉闭了闭眼,“我早料到会有如此下场,只是遗憾不能功成,事已至此,杀我便是。”
“严霄乐,朕想问你,朕助你诛仇敌,雪遗恨,你为何要杀朕?”
青年原本容色平静,闻言忽然嗤笑几声,他睁开眼睛看着明则,讽刺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连同我的底细都查探的一清二楚,我父宁死不愿对友邦出兵,国恨重于家仇,我是他的儿子,怎会不懂这样的道理。燕大人那样渊博的人,竟教出你这样的学生,真是可悲啊。”
明则怒极反笑,他勾起唇角,神色冰凉,“我的道,与你们不同。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许月落所思所想若要落成,国计国用、朝廷、食货、军制、教育都要达到何等程度的发展?百年之内难见其成。人要存活,社会便要求稳,这一座空中楼阁悬在人人头顶,一旦塌陷便是天崩地裂,你们螳臂当车,起码要有胜过我的本事。”
顺辉眼神漠然,“你所谓国用,是帝王的私欲举国之力也无法满足,所谓朝廷,是一个人掌握天下的生杀予夺,所谓军制,也不过护佑王室的家犬,一家一姓之天下,无论再过多少个百年,天下人还不是要跪着活?究竟是空中楼阁还是大势所趋,只愿你能活着看到那一日。”
“我等着看,只是你看不到了。”
青年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身姿如松,目光如炬,清逸俊秀的面庞显露出本属于他的峥嵘傲然,“我亦飘零久,生如囚;此去留清白,死便朽。”
明则神情晦暗难辨,最终挥手示意侍卫将案上那盏茶端过来,他问顺辉,“你下了什么药?”
“穿肠毒药。”
明则点点头,吩咐侍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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