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体力显然已经难以为继,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息陷在胸膛里就好像水源深埋地底,那种明显的衰竭与消逝让杜若姝痛得说不出话,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紧咬着牙不停地点头。
“柳愿思,柳愿思,柳愿思……”
杜若姝将怀里人的手捞起来牢牢握住,一声声轻轻喊他,“柳愿思,柳愿思……”
客栈里,许月落站在一扇窗后面,目光所及是灰白的院墙屋檐,言蝶推门进来,下意识一顿,许月落却已经转过身看她,言蝶眼睛一亮,嘴快了一步,“主子,你的耳朵?”
许月落笑,解释道,“有风。”
“蝶五带什么消息回来了?”
言蝶张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蝶五已经同江大人见过了,江大人可以保证,动手之人在郡府之外。”
许月落挑眉,将茶盏推向言蝶,“意料之中,江裴的手段,如若连一个通济城都收服不了,才是有问题。找到蓝田的消息了吗?”
“没有。柳大人带出来的那只护卫队,想必已经全部殉职。”
“往城周去寻,多带些人,往那些人先稀少的地方探,扒地皮三尺也把人给我带回来。”
言蝶敏锐察觉到了许月落话中的决意,提醒他,“这样做我们会陷于被动。”
许月落抬眸看她,眼神清明,“放心,我没有乱了分寸,蓝田等不了了,去做吧。”
言蝶点头离开,在门口撞上往里走的言鸮,惊得人走出去了头还留在原地,“不是你,”她一言难尽地打量着言鸮一副江湖侠客的装扮,连素日里总爱竖着的毛都妥帖梳整,束成高马尾,露出前额与锋利俊俏的眉眼,看着还,怪酷的。
青年勾唇一笑,尽是意气张扬,对呆立的姑娘道,“怎么样,小爷我也是一枝花吧?”
言蝶一秒垮脸,“你这油头粉面的我还真看不惯。”
“嘿,你这涂脂抹粉的我就看得惯了。”
“不爱看别看。”
言蝶冷酷地转身离开,言鸮气得很,转过身面对许月落时眼里还有情绪,就差贴上来扒开许月落的眼皮让他看自己的口型,“殿下,你看她。”
许月落:“……”
“再不说正事我扒了你的皮。”
“好的主子。”言鸮秒收脾气,“平南郡王府有动静了,我照你说的,满城转着找了一圈大夫,随后鸮二就来报,我猜测这里还有半刻就要被围了。”
“平南郡王。”许月落默默把这四个字念了一遍,“城外接应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
许月落指尖搭在桌沿上,轻敲了下,脆响一声,言鸮闻声看过去,就那一下,青年身上陡然多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恶劣,他语气轻佻,神情无辜,“言鸮,你说韩琨彦还能活多久?”
言鸮没有答他,默默起身站到他身后,片刻后,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坐在了许月落对面,“许世子,好久不见。”
“韩大人不是千方百计,咳,要见我吗?”许月落止不住咳,言鸮从袖中取出药丸递给他,许月落接过药和着水服下,勉强顺了口气,抬头对着韩琨彦笑得嚣张乖戾,却还是掩盖不住面色的衰败。
韩琨彦笑了,“世子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一个亡国世子,因着身上这半副血脉,得以在商帅那儿讨得个安身立命之所,韩大人却将手伸到商帅那去,还指名道姓的要我,可惜在商帅眼里,我没有他的军师值钱。”
韩琨彦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说,“世子既然来了,不妨在通济城住一阵子。”
“恐怕不行。”
许月落笑起来,伸手从言鸮手中接过那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两枚褐色的小药丸,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韩琨彦,“商帅两日内见不到他的军师,我也就只剩这两日可活了。不知道这两日够不够韩大人在我身上做文章,不如你抓点紧?”
韩琨彦脸色一变,从桌上取过一枚药丸,言鸮立刻去抢,最终在半空接住了那颗在争抢中差点湮灭的小药丸,他盯着韩琨彦的眼神十分敌视,韩琨彦身后的人手已经按在刀上,碍于主子没发令,只是虎视眈眈。
“世子误会了,我只是想取一粒查探药效,方便我的人去替世子寻名医解药。”
“这药很珍贵,不能给你。”言鸮语气冷硬,许月落也并未阻止,韩琨彦见他的反应,倒也没继续纠缠,笑眯眯道,“没想到商帅竟然还有这样狠毒的心思,本王从前还以为他只是个武夫。”
许月落忽然激烈地呛咳起来,好像提着的一口气散了,额上不断渗出冷汗,不消片刻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打湿的黑发黏在额侧,原本遮掩着下半张脸的素白衣袖已经一片猩红,这场景将自进门来一直稳如泰山的韩琨彦都骇动了几分。
他站起来在原地走了几步,转身对着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什么,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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