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滢愣愣点头,被顾劼拽着走。
走了半道,卢滢停在原地,声音发懵,眼神都是直的,“为什么?”
顾劼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卢滢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说的难听叫一条路走到黑,说的好听就是纯良正直,他从来的梦想就是从军入伍,以血肉身躯筑成边境百姓的防线。他说过,想做一个有用的人,认定了就算是死也只会死在那条路上,所以他想不明白这些贪嗔痴恨。
“子晔,”顾劼挎着他的肩,难得同他之间是这样亲密的姿态,“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总有些人心脏,别去探究他们是怎么想的,不值得,也没必要。”
“怀瑾…”
“子晔,”顾劼有些强硬,“听我的话。”
卢滢点点头,“我去找将军。”
“仔细些。”顾劼在他身后嘱咐。
“放心吧。”
青年伸手往后挥了挥,背影已经能看出几分心气,顾劼吐出一口气,哼笑了声,混小子,倒是真听话,早知道这招好使早使了。
隔日傍晚,许月落站在门口先伸手掸了掸衣摆,他都不敢怎么用力,土灰还是簌簌浮起一层,呛得他闷咳一声,青年在原地略等了等,才伸手推门进去。
“你又去试验田了?”
房里两个大男人或坐或站,身高腿长的,本来就不大的屋子这下逼仄的连身都转不过,许月落没第一时间回答,自己挤到木桶前舀了一瓢水净手。
站在墙边的顾劼又挪了半步,许月落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擦手,无奈道,“你俩怎么又在我屋里。”
这都算不上疑问,屡禁不止的恶劣行为,根本管不了。
卢滢和顾劼显然也没把这句话听进去,顾劼换了个姿势然后问他,“有好消息吗?”
“没有坏消息。”
顾劼欣然接受,走过去踢了踢半躺半靠的卢滢,表情有些古怪的凝重。卢滢立刻坐起来,捂着拳头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用肩膀去撞顾劼。
顾劼被撞得一个踉跄,回头狠狠瞪了卢滢一眼,对上青年眸中的讨好无辜,闭上眼睛把火气压下去,就知道卢滢这个碎嘴子小点心没用,说什么他只用看着就行,到头来还不是他出力,他真是早上稀粥喝多了糊脑子,会相信卢滢说的不坑他。
“那个,咳,你今日,晚间有公务吗?”
好好的一句话被顾劼说得结结巴巴,许月落奇怪地瞅他一眼,自己坐在榻边认真想了一阵,开口道,“金陵那边每日都有消息传过来,我通常在晚间处理这些。”
顾劼顶在前头,又被卢滢暗戳戳用脚踩了好几下,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薅着青年的脖子像拎猫一样把人掏出来扔到许月落面前,怒其不争道,“你自己说”。
卢滢被拽的猝不及防,五官皱巴巴的跟藤上的丝瓜一样。
“你们究竟想要说什么?”许月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卢滢舌头在嘴里打了几个结也没措辞出个委婉说法,被顾劼在屁股上踹了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今日不是你的生辰嘛,我们跟商大哥说了一声,想着晚上大家一块在府里吃个饭。”
许月落微怔,卢滢继续道,“你这样夙兴夜寐,若是让,啊——”
卢滢这下是真被顾劼照着后腰狠狠来了一下,但他嚎完这声就闭紧了嘴不肯吱声,顾劼接口道,“这几个月大家也都辛苦了,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也好。”
许月落下意识垂眸,很快又抬起眼,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神却很柔和,他笑着说,“好啊。”
出了门,卢滢还在皱着眉小声絮叨,“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顾劼瞥他一眼,不由感慨,还是实心砖省事啊,他这些日子专注于军队改制以及军用机械的改进,大半时间都跟卢滢混在一起,已经实实在在被堵得没什么脾气了。他伸手揽过卢滢的肩,低声问,“你还记得言聿已经听不见了这事吗?”
卢滢一顿,顾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声音更低,“连你都已经渐渐忽略,可见他在这事上下了多大的苦功,他不想别人瞧出他一点不好,怎么会拒绝我们好心的安排呢?“
卢滢眼神渐渐黯下去,声音里带着疼惜,“他一个人扛起来的东西太多了,不能不坚强。“
顾劼没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快道,“行了,不是说有惊喜给言聿,还不去做准备。“
卢滢点点头,迈着大步离开。顾劼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他盯着桌案内侧夹层里的一沓纸,心一点一点枯寂下去。
那是他在心里答应过唐星沈的,他要为她著书立传,要唐星沈这个名字在历史千百年的风吹雨淋中永不褪色,为人铭记。
他所爱之人,生时大爱无私,死后也要青史留名,成败论定不了她的名声,更不能抹去她的功德。
眼见着天色昏沉,许月落合上手中的书卷,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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