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劼忙着查封烟土的事好一阵子,稍微告一段落时,久未现身的燕青也跟着回来了,顺便还带回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高诏境内,烟土横行,已有倾颓之势。
“我这几年在各国境内游荡,也算整理出了一些戒烟的法子,遇见中招的便想帮一把,可惜高诏一些村落已经整村吸土,饮水饮食皆掺了杂土,危险至极。高诏群山连绵,丛林密布,气候湿润,虽雨水少但土地养分充足,酸性小,最适宜罂粟生长,凡种植者皆先吸土,循环往复,寻不到绝机。”
许月落面色冷沉,听完燕青的话,问道,“这样下去必然祸及国运,高诏皇室不管吗?”
燕青摇摇头,“高诏皇室参与其中,他们每年靠出土赚得的钱数以万计,全用于皇室享受,只有少部分用于国计民生,这也是高诏这么多年偏安一隅,从不招惹是非的原因。”
许月落是真的无奈,高诏远在天边,内政糊成一团,他纵然可以一把火烧干净罂粟苗,可问题是这东西定然春风吹又生,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挑起战争收服高诏,且不论大宣国力,稍微动起手先死的必是高诏子民,与现有困境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这件事我会仔细想想,找到合适的解决方式,你一路奔波,先去休息,等明日起来了将戒烟的法子写出来,我让他们抄下去,但愿心怀希望之人都能看到。”
燕青点头离开,许月落却得到了启发,他沉思了片刻,唤来言雀,“你带着雀卫去高诏境内查探一番,找几个适宜建立戒烟场所的暗宫,找好了就去找雨凇支钱,把地方都建起来,为想戒烟之人义诊,私底下将燕青的单子也传一传,狼队负责守卫。”
“是。”
言雀领了命便要走,许月落叫住了他,又道,“如若行动受阻,就摸进高诏皇室的安乐窝将那几个蠢货的脑袋砍下来扔大街上,有任何事都要传信,注意安全。”
“主子放心。”言雀勾起嘴角笑了笑,一个翻身就消失在了墙后。
高诏皇室好拿捏,明则却很棘手,翼卫撒出去探查了那么久,可明则就像狡猾的狐狸,稍微嗅到点危机就缩头,将兵马藏得无迹可寻,许月落的心态却还算平稳,明则亦是天纵之才,苦心筹谋了十几年,若他轻轻松松就能察觉,那必是陷阱无疑。
果然,半月后的早朝,西南匪患的折子已经压了半臂高,皇帝顶着一脑门官司笑呵呵问候周稷宁,周稷宁装模做样掉了两滴泪,一顿赌咒发誓,说要回西南将那帮胆敢挑衅天子威严的狗贼揍得屁滚尿流,还顺势挥了挥她沙包大的拳头,给身边一位单薄的官员怼了个屁股墩。
众人皆是咬着牙憋笑,皇帝眼神愈发怪异,招呼大监宣旨的手摇的跟狗尾巴似的,生怕周稷宁入了宫天天给他腰掰折。
周稷宁满意的带着两车金银和二百车粮草返回了西南,下朝时,顺辉扫了眼许月落,从宫门口出来,有个小太监从他身边擦过,许月落上了马车才摊开掌心的纸条。
皇帝欲赐婚,崔肖联姻。
许月落猛地收紧手掌,半晌才点了火折子将纸条投进去。他疲乏地揉了揉眉心,真想冲进去揪着皇帝晃晃他脑子里的水,放出来高低得现场建个坝。
肖氏这一代的家主尚了公主,无其他妻妾,江阳公主与皇帝一母同胞,皇帝对这个姐姐甚是纵容,因此就算江阳公主只诞下一个女孩,肖浔也未曾敢纳妾,所以肖氏这一脉嫡系唯一的孩子就是淳安郡主肖承敏;崔氏虽然家大业大,可目前尚未成婚的也只剩一个小公子崔皓,听闻人极风流,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何况此时崔氏和明则滚到了一起,肖承敏心性单纯,掉到这火坑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他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对,皇帝素来与江阳公主亲厚,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皇帝信任的,江阳公主绝对算一个,皇帝此番赐婚无疑是想把崔氏抓在手中,在崔氏与明则亲近的当口,他是防备明则的,所以就算明着告知江阳公主崔氏有问题,她也不会反对这桩婚事,江阳公主很清醒她的尊荣从何而来,只是这种丧失人性只知追逐富贵的行径实在让他厌弃,更何况皇帝焉知自己不是在为旁人做嫁衣。
星沈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便是,“明则与崔氏真有交易,绝不会因为一桩姻亲打断,甚至可能将崔肖两姓打包都卖给明则。”
“可皇帝不会这样想,他觉得崔氏是颗菟丝子,自己方是参天巨树,只要他抛出橄榄枝,崔氏一定会眼巴巴贴上来,淳安郡主是江阳公主的女儿,这便是皇帝的诚意。”
顾劼说话总是一阵见血。
“这事承敏估计已经知道了,皇帝必然是同江阳公主先通过信的,旨意这两日就会颁下来,我先给承敏去封信,若她愿意,我就求母亲将她先接来金陵,到时候她要逃婚我也好帮衬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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