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往后如何,眼下这一刻,他顾怀瑾还是从前那个清白自持的小少年。
她如此识他,那便是他。
星沈回府,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出来就被端着面的言午堵个正着,青年也不说什么,挺拔的身杆像棵杨树,直直把碗往前一递。
星沈:“……”
她接过碗,道了声谢,端起来就往许月落的屋子走,站在门外连汤带面一饮而尽,豪爽地把碗放回言午手中,顺带还竖了个大拇指。
言午生疏地笑笑,看得唐星沈眼疼,要不是时间不对,她真想问问许月落平日里是不是都不让他们笑。毕竟,冷酷是暗卫的保护色。
许月落还在睡,那两个毒物下的药太烈,几乎是瞬间侵蚀了许月落的抵抗力,幸而唐星沈曾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解毒丹,但也正因为此,他们才暴露了身份。那种特殊的毒,像标记一样的炫耀,让星沈瞬间就能辨认出来,他们之所以如此无畏,不过是没想到许月落身边会有青衣谷的传人,更没有想到这世上竟还有青衣谷故人入世。
所谓的经脉逆行,不过是猪油蒙心走火入魔的邪修,十五年前叛逃出青衣谷的一支,历代青衣谷主都承担着剿灭其功法传人的责任,她虽不愿听从师命接任谷主,但今日所为也算替师门分忧,只是,她想起师傅多年追寻却无果,这两人隐匿起来的时间点…
星沈想的入神,没有注意一道松软的目光正虚虚落在她身上,目光的主人大病未愈,连眼神都没什么力气,星沈想探探许月落的体温,额头凑到一半,正对上身下人无辜好奇的眼睛。
星沈脑子轰地一声点燃,支吾道,“我,我那个,帮你看看还发不发热?”
月落顺着她的话问,“那还发热吗?”
“不知道,被你打断了。”星沈强装气壮地看过去,许月落复又无辜起来,平素华美锐利的一双眼乖乖睁着,瞳色清澈又柔弱。
星沈立刻柔软起来,眸中都带着爱惜的光,手上嘴上也一点没闲着,把人轻轻扶起来倚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又柔声细语地问,“殿下,头晕不晕,饿不饿呀?”
许月落鼻尖嗅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他轻蹙了下眉,星沈立刻关怀,“是不是还难受,还是这么坐着不舒服?”
许月落顺竿爬,“嗯,腰有点酸,靠着不舒服。”
“那我们躺下?”
许月落轻轻闭上了眼,久不回话,似乎连应个好不好的力气都攒不出来。
星沈看得揪心,试探道,“躺久了是会腰酸,不然,不然殿下靠在我身上缓一会?”
许月落依旧没应声,动作却极其自然地靠过去,眉心还舒展开一些,星沈立刻放下心来,伸出手替许月落按摩头部的穴道。
“殿下,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我写了方子给言午,你遵医嘱好好喝药,不出半年就能将养回来。”
许月落似乎想说什么,但精神实在难以周济,睫羽轻轻抖落如蝶翼颤颤,柔软带雾,看得星沈心尖软成了一滩水,恰此时,言午端着碗粥推门而入,见许月落醒来,神色一亮,看清二人姿势,又迅速低下头。
“唐姑娘,主子昏睡的时候太医院那些人又来请了一次脉,说主子已有好转,赶着入宫汇报去了,我按照你说的,将功劳安在了一个方外游医身上,老爷那边也瞒得很好,他们并未看出差错。”
许月落声音含混不清,“我爹怎么了?”
言午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星沈解围,“他现在特别好,在隔壁装病,过两日便可以来看你,放心吧,我在呢,饿不饿,我特地熬的粥,让言午帮我看着火,喝一点好不好?”
这样柔软渗蜜的语气让言午更深地埋头,他闭眼把托盘放在星沈手边,几乎是立刻就要跑,星沈却喊住他,“言午,药煎起来之后唤我一声,今日要加一味新药引。”
言午退出去,星沈自然地端起粥吹凉了喂给许月落,约摸喝了半碗,许月落实在萎靡困倦,连面上的功夫也装不出,星沈心疼又无法以身代受,轻手轻脚关上门,进药房的时候眉梢都淬着火。
言午被她身上的燥气燎了满脸,惊愣着不敢说话,星沈吐出一口浊气,掀开药盖,思索着今日要放多少血。
星沈没出生便被母亲带着去了乡下的庄子,因缘际会跟着青衣谷的老谷主学习,那位谷主不算良善,经常随意喂给星沈一些药材残渣,天灵地宝不少,偏僻邪门也有,翻来覆去的死里逃生,练就了她这一副百毒不侵的身躯,每一滴血都是无上至宝。
刚开始的几日,许月落常在昏迷中,她放多少血都是肆无忌惮的,可自前几日许月落渐渐恢复,星沈担忧他尝出血腥味,便减少了用量,可这样也导致他恢复速度慢起来,今日看他痛苦模样,实在揪心,况且她马上就要返回徽州,必须要速战速决。
星沈转过脸对言午笑笑,“言午,你帮我找一株衔味草来。”
“姑娘要做什么?”
一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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