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喊门房了,抓起门环就重重叩击起朱门来。
“不好了!少爷,少爷赏花时不慎伤着眼了!”
“快来人啊!”
彼时,两眼一抹黑的沈家二郎,正心如死灰地坐在薛家马车上。
车夫在外头驾着马,往薛家在京郊的避暑庄子而去。
沈令襟越想越不对劲。
“薛雍阳,你今日根本不是诚心邀我赏花吧?”
男人阖着眼,勾了勾唇,“何出此言?”
他居然还有脸问?沈令襟气得牙颤,掰开手指一件一件地数。
“一开始我就觉得有问题,说好骑马赏花,你却是坐马车来的周公山。现在我伤着眼了,骑不了马,这马车刚好就能派上用场。”
“而且,明明就是你把那香囊里的灰往我眼睛上洒的,居然还怪我凑太近了,简直欺人太甚!”
“薛雍阳,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有话能不能好好说,非得让我半个月都看不见才行?”
其实,沈令襟现在的模样有些可怖。
他眼上束着白绫,双瞳尽黑,没有一点眼白,也不能视物。
不过他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眼睛处传来很舒服的凉幽感,不像是受伤,更像是疗养。先前下山时,薛雍阳说只要半月就会复明,而且视物还会比以前更清楚。
“嗯,的确要你真的盲了才行,让你演戏,过不了一刻钟便会被拆穿。”
薛雍阳也不绕圈子了,索性直接承认下来。若真把沈令襟惹毛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得查一桩案子,与你的眼睛有牵连,”他顿了下,“事急从权,还望你见谅。”
沈令襟的眼睛一出事,失了祭品的朱家肯定方寸大乱,必会有所动作。
薛雍阳就是要趁这个机会将参与巫蛊案的人一网打尽,早早将祸事扼杀。
与面前人相识十余年,交情匪浅,沈令襟对今日事并不生气,能猜到是事出有因,但仍忍不住皱眉。
“什么案子竟要如此大费周章,还与我的眼睛有牵连?这个你总得与我说清楚吧。”
薛雍阳敛了神色。
“一桩,涉及谋逆的巫蛊案。”
*
沈朝英原本并不在奉命来千山书院授课的官员之列,但今日却出现在学堂上。
她是来代沈令襟的课的。
课歇时,堂内议论纷纷。
“薛家兄妹真了不得啊,妹妹先前在沈家赏花宴上把忠勤伯府小姐弄得大病一场,后脚哥哥和沈家公子游山,又叫对方伤了眼,听说现在人还在薛家庄子上养病呢。”
“把沈家害得这么惨,今天又是朝英姐姐来授课,如果识相的话,应该告病不来才是。”
“这不就是瘟神么——”
说话者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连忙止住话头,心虚地朝薛时依那边投去一眼。
薛时依呵了一声。
既然怕别人听到,那就该一开始就闭嘴,而不是话说出口后才开始心虚。
不过还好,她并不在意这些贵女的非议。
以她多活了十余年的眼光看来,这不过是一群小丫头片子,正处于最容易受人挑拨的年纪,闲言碎语无可厚非。
况且,薛家最近真的是给沈家添了不少麻烦。
总之,只要她们不像姜景桃那样三番五次地惹人嫌,薛时依就懒得理会了。
但罗子慈可见不得这些。
“沈家姐姐还没摆脸色,你们倒义愤填膺上了,真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撑着脸,把湖笔往书案上一搁,语气带着几分嘲意。
“罗子慈,你说什么呢!”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方才那几位低声议论的贵女纷纷调转了矛头。
“你不也在多管闲事?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们?罗家除了会攀附权贵,还有什么其他本领?”
听到这话,薛时依脸色一沉,起身挡在罗子慈面前。
“她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你们有什么替沈家打抱不平的地方,不如直接告诉我。”
“我定会一道转述给家兄。”
薛时依一开口,那几位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贵女顿时偃息旗鼓。
虽然看不惯她,但是也只想占占嘴皮子上的便宜罢了,薛家门楣高,不是寻常人能招惹的。
“我,我没这个意思,你拿家世压人,未免也太跋扈——”
“诸位。”
突然,学堂角落有一人起身,打断他们的争吵。
游芳雪面色淡淡地开口:“下一堂课,沈夫子要在内围场教授骑射。”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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