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她跳下马车。路沿生长的野草茎上还凝着露,贵女的裙摆轻轻扫过,带走一夜的凉。
昨日扔的罗帕不见了。
薛时依发觉此事时微讶,她抬眼望了望四周,犹豫片刻便又继续往学堂里去。
罢了。
她来这么早,不是为了拾罗帕的。
踏进学堂时,薛时依打着哈欠,料想自己应该是最早的。但很快,角落里的一抹素色映入了她的眼帘。
有人已执书看得入神。
……还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这么想着,薛时依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位子上,翻开《书论》来。
夫子昨日说了,五天后便要入学小测。千山书院教授六艺,能落到纸面上考核的也就书数两门。小测题不难,范围也不大,只是从上一年夫子授课内容中抽取部分而已。
数这一门薛时依并不担心,但是书这一门所抽的《书论》,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昨日全家一起用晚膳时,她谈起小测,问他们该怎么办。
爹娘劝她无需在意成绩,哥哥更是大言不惭,“告病或是交白卷?不想考便不考罢。”
“可我的脸面该当如何?”
薛雍阳便不说话了,只朝她会心一笑。
人活一口气,脸面不能丢。薛时依沉重地捏紧湖笔,在书页上认真勾画起来。
接下来几日,迫于小测压力,她来得一天比一天早。
但是总有一个人更早。
“……如果有人每日都很早来书院,但却不是为了读书,只是趴在桌上小憩。”
堂上夫子口若悬河时,薛时依贴在罗子慈耳边悄声道:“那为何要来那么早呢?”
原本坐得板直的贵女眯了眯眼,在宣纸上写,女娘在说自己么?
薛时依面不改色地把这行不太善意的话划掉,写下一个名字,让她看过后又立马涂掉。
游芳雪。
罗子慈挑了挑眉,唇刚掀,夫子的目光便移了过来。于是只潦草写了几字,便把宣纸塞到书案下了。
她写的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
小测结束后便散了学,罗家马车又同往常一样,早早把罗子慈接走了。
薛时依看着马蹄扬起的尘土,后知后觉地发现罗家其实不光把接人的时间掐得很准,就连晨时送她来读书,也很恰巧地只比夫子授课的时辰早一刻钟。
有种说不出的细致。
小测后有两日的学假,薛时依回府时正巧众人都在,她思量了许久,将这几日心中盘算告诉了他们。
她柳眉下的杏眼炯炯有神,显出几分坚定。
“爹、娘、哥哥,这辈子我还想经商。”
“家里在京中置办的铺子不少,生意却平平,实在可惜。倘若交给我打理,我有把握能让它们日进斗金。”
薛夫人听了,却没立马应下,而是有些发愁,“可你年纪还小,未及笄便担起这些事,很容易招人闲谈。”
“我倒不在乎流言蜚语,那些东西前世听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薛时依已思虑过这一点,“况且只要让掌柜都听我的吩咐做事就好,我用不着抛头露面。”
“可薛家权势不低,家里也不缺银子花。当真赚了那么多银钱,又该如何处理呢?”
这个问题才是真正棘手的。现在的薛时依并非前世落魄的商人妇,还好端端地当着贵女,而薛家也未家道中落,并不需要过多的金银。那经商的意义在哪里呢?
一直默默饮茶的薛爹和哥哥也抬眼望了过来。
顶着家人的目光,薛时依灿然一笑。
“银子我们不赚,别人也会赚走。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薛家赚呢。”
“我们可还养着一个书院呢,来读书的也不是富贵人家。虽然收的束脩很少,但是如果能再减免一些,学子的负担也能更轻些。”
“薛家要扶持太子,到时候定会有风言风语,可若能提前收买人心,家族声誉也就不会被辱没了。况且除开书院,我们还能为百姓做其他善事。”
“依我之见,这会是笔一举多得的好买卖。”
说起这些点子时,她神采飞扬,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皆饱含从容与自信,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
脸庞仍旧青涩,却有着别样的魅力与风采。
薛家小女儿,已亭亭玉立矣。
薛雍阳放下茶盏,面含笑意,“爹娘,我看该让时依大胆去做。”
“至于声名,我可以帮着掩护。小妹,你明日在我下值处等着,我们一道去铺子里看看情况,其他事宜就待看过后再议。”
*
翌日,薛时依坐着马车到自家哥哥下值处时,远远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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