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安澜却用指缝夹着照片摊开正面漫不经心回答:“宋岁昭,这是你弟?”
宋岁昭慌乱地点点头。
“真碍眼”
……
宋岁昭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转身冲进浴室,用尽全身力气甩上门,金属门把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滚烫的热水瞬间从头顶浇下,却冲刷不掉心底的刺痛。蒸腾的水雾中,那张被撕碎的照片仿佛又在眼前浮现——陈安澜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扯裂相纸时,嘴角勾起的轻蔑弧度,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剜进他的心口。
那些和他弟最后的回忆,就这么在陈安澜的手中化为碎片。记得他和母亲离开的时候,细小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稚嫩的眼中盛满不舍与委屈:"哥哥,你不要我了吗?"那时他拼命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说话,想跟他的弟弟说不是,但又说不出来。可如今,他连守护回忆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
他靠着冰凉的瓷砖缓缓滑坐在地,任水流冲刷着脸颊。泪水混着水珠不断滑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刺耳,混着水流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像无数根细针,扎得耳膜生疼。浴室的灯光在水雾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热水渐渐变凉,宋岁昭才缓缓起身。麻木的双腿传来阵阵刺痛,他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浴巾,却只摸到冰冷的金属杆。皱着眉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本放浴巾的位置空空如也。记忆突然闪回今早——当时他将换下的浴巾交给佣人时,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此刻想来,竟是暗藏玄机。
雾气朦胧的玻璃门外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宋岁昭隔着玻璃门,用手语艰难地比划着"浴巾"的动作,又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试图引起陈安澜的注意。喉咙因为长时间未发声而酸涩发紧,每一个音节都像砂纸般刮擦着声带。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以及钟表指针永不停歇的转动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心上。
他咬了咬牙,裹着湿漉漉的浴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氤氲的水汽瞬间漫出浴室,与冷空气相遇,在眼前凝成白茫茫的雾气。寒意顺着潮湿的布料渗入肌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眯起眼睛适应光线时,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陈安澜正斜倚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肌肤。男人嘴角挂着那抹令人厌恶的玩味笑容,手中把玩着白色浴巾,金属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找这个?"陈安澜的声音带着低笑,尾音上扬,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缠上宋岁昭敏感的神经。他晃了晃浴巾,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房间格外清晰。宋岁昭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松垮的浴袍半敞着,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外,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优美的脖颈滑进衣领,在锁骨处汇聚成晶莹的水珠。陈安澜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艳,却很快被更深的戏谑取代。
宋岁昭的脸"腾"地烧起来,又羞又恼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抢浴巾。陈安澜却突然抬手将浴巾举高,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宋岁昭纤细的手腕。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怔——宋岁昭的手腕细得惊人,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而陈安澜掌心的温度,烫得灼人。
"别急啊。"陈安澜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带着几分笑意,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宋岁昭泛红的耳尖,"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就给你了。"他的目光肆意地在宋岁昭身上游走,最后落在对方嫣红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宋岁昭拼命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浴袍在拉扯间滑落大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腰线。可他越是挣扎,陈安澜扣着他的力道就越大,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要贴在一起。陈安澜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冲破胸腔。宋岁昭仰起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用手语狠狠比划着:"放开我!"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陈安澜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清秀面容,突然有些恍惚。湿润的黑发贴在宋岁昭苍白的脸颊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嫣红的唇微微张开,像是在无声地控诉。这一刻,浴室的水汽模糊了彼此的边界,他忽然很想低下头,尝尝那唇是什么滋味......
"陈安澜!"楼下突然传来陈父的喊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陈安澜如梦初醒,猛地松开手。宋岁昭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梳妆台上,发出闷响。他抓起地上的睡衣胡乱裹在身上,转身跑进浴室,却在关门的瞬间,听见陈安澜低低的一声叹息。
陈安澜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着自己还残留着温度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笑意。他晃了晃手中的浴巾,轻声说了句:"小刺猬。"随后也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满室未散的水汽,氤氲着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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