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两样吗?南戚心中暗自思量着,嘴角忽而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在品味着什么难以言喻的滋味。不见得吧,有她在,他总归欢愉。那人故作姿态,轻描淡写地问道。“你很忙?”
凌谕眼眸微微转动,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总归不似你那般游手好闲。”她心中分明盘算着什么,片刻之后,缓缓开口,“或者,你开个条件吧,你们世人不是向来热衷于交易?兴许我能为你寻得让你满意之物。”
南戚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这样啊……不过我对交易可不感兴趣。”
他就是故意的。凌谕气愤得脸都青了,南戚看她却依旧一脸得意,“这样,我也不和你追究幽的事,你若是乖一些,说不定我一开心,就帮你恢复灵力了呢。”
“你能解我身上的禁制!”凌谕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切了语气。
“我自然,解不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暂时压住它。”那人神色带了几分自信与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凌谕想了想,此时之境,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过来,坐这。”南戚估摸着计谋得逞,亲和了语气示意凌谕,一边自顾着拾起了画笔,投心于画案之上。
凌谕犹豫之下还是坐在了南戚身边,不情愿的看着他作画。呸,那真叫一个小人得志!
看来看去,南戚的每一笔都落在了她的意料之外,凌谕只觉毫无参与感,实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遂慢慢失了兴趣。“上仙,我可否歇息,困,不走。”语字简短,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倦意。
南戚闻言,意外抬头,眼前之人一脸无邪,那人,竟是又唤了一句上仙。他心中一暖,哑然失了笑,打趣道,“你这切换得挺自如啊!”
“入世嘛。”凌谕于一旁赔笑,可对他,总归是有一层疏离在的。
南戚不改喜悦之色,却再次投入到了画卷之中,没再理她。凌谕寻找话题失败,反觉像是自己打扰了他,遂识趣的将目光收回。那就乖乖待在他身旁好了。
日色高照,透过稀疏的红叶,斑驳着影子,阁楼很静,静得只闻落笔之音。
人做梦都会觉累,更何况凌谕昨晚一夜都在童鹿儿的梦境之中,实在消耗了她太多的精神,不知不觉间,在这片惬意之中睡了过去。
画师一撇一提收了笔,垂眼吧发现那人乖巧样。
画案上的松烟墨渐次干涸,南戚的笔尖悬在凌谕耳际三寸处,画卷显然还缺点什么,可画师却已没了心思。
南戚看着凌谕的睡颜,内心微微悸动,凑近些看,才发现她眼角除了很明显的一颗泪痣,一旁也有两颗极小的朱砂痣,随着呼吸轻颤,像是谁用笔尖不慎点的瑕疵。他轻歇了笔,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及时惊觉指尖凝着未散的寒气。他蜷起的手指转了个弯,只轻轻将她袖间翻过来的一缺衣袖翻正。
凌谕睡着时蜷成虾米状,怀里抱着她自己的手。她这个样子,让南戚想起了多年前偶间而得的一只雪邑鼠。邑鼠亦蜷缩着身子睡觉,也似她这样揣着手。那时他只觉有趣,后而听人说起,邑鼠不熟悉环境时就会这般,好让自己有些安全感。
不安吗?南戚心中暗自思量。他记得那只邑鼠的日常:睡觉、睡觉、睡觉,花很少的时间藏粮,余下的就是舔毛、洗嘴以及想方设法的越狱。
越狱!南戚又看了看凌谕,那还真是挺相像。
他是怎么处理鼠子来着?似是大半夜那人实在睡不着,于是将梦中的鼠子强行叫醒,美其名曰:“睡什么睡,起来约法三章。”鼠子不知听没听懂,却是在后来一越,二越,再越……
南戚看着它实在养不亲,加上雪邑鼠喜冬,可南阳却无雪,便放了它自由。好吃好喝的供了它那么久,那没良心的却也从未回来过。
砚台里朱砂突然泛起涟漪。南戚从纷飞的思绪中抽离,目光柔和地转向身旁,却见凌谕将自己护得更紧,睡得不似安稳,却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先不说凌谕为何这般嗜睡,她的梦,好像从不安宁。思及此,南戚有忆起昔日翻阅过的捕梦之术,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与探究之意,于是轻手轻脚的将桌案上的古籍翻了个遍。
内容没翻到,却是不小心扯到了散乱的卷轴,眼看就要跌出桌沿。南戚连忙抬手去压,却不慎袖摆拂过,打翻了盛颜料的青瓷碟。靛蓝泼在画中人的裙裾上,倒像那人真真切切就穿这身被夜露打湿的烟罗裙。好再颜料所剩无多,倒是还可补救。
只是,此料虽非珍稀之物,可偏生此刻就这点存货,难免又要亲自去取。
“败家……”南戚苦笑一声,喃喃自语间,却瞥见凌谕睫毛颤了颤,遂慌忙提笔假装在添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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