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我控制着血液的流速慢下来,这些血红色液体是很好的障碍物,它们可以帮助视线隐蔽起来,这样凯伦就不会知道我在看她。
她的进食速度很快,这很正常,她是新生儿,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刻,对于我们来说,食欲也就反映着生命力。这是个好现象,如果她整天吃不下东西,那才叫人头疼。
我苛刻操纵着视线角度,确保凯伦坐在那里不会发现我的行为。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她在想什么?是觉得和我呆在一起无聊了,还是别的什么?
一股血液涌进来,我差点被呛死。手指颤抖一下马上稳住玻璃杯,我竭力压抑住喉管里的呛咳,不泄漏一丝破绽。
凯伦的目光终于安定下来,此时此刻,她那双好动的眼睛栖息在我身上。
咬住嘴唇,牙齿穿透皮肤带来些微痛感,血液将它们抚平。当她站起身时,我发现我的呼吸也停止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以为她看透了我的诡计,因为她是那样笃定的走过来,脸孔上还带着状似疑惑的柔软。我紧紧盯住她,这是陷阱,我告诫自己不能松懈。
接着她伸出手,动作那么轻距离又那么近,我能看清她皮肤上漂亮的指纹。我是如此惊讶于自己束手就擒的坐在这里,如果她想杀死我,那么她现在就可以得逞。
她的瞳孔不受控制放大扩张,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吸引住。血液为她的脸颊带来短暂血色,我极力将视线从那上边拔出来,不让自己被这过分甜美的陷阱所诱骗。
她在看着我,毫无疑问。
她,······想要触碰我吗。这个想法让我浑身颤栗起来。
当然最后她没有得逞——假如她的目的正是我所猜测的那个的话,我制止了她。
她的眼睛,介于怀疑自己被拆穿与被拒绝之间,慌乱与无措并存,已经变成我的漩涡。
不是说我不想要她的触碰,而是······
在我没有看透她谎言与真实之间的界限前,我又怎么能让她轻易看透我的底线呢。
······
走廊里缺乏空气,晦涩无光,令人窒息。
我往前走着,想要将刚才那一幕远远抛到脑后。
简直是太愚蠢了——这是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那句话之后的后知后觉。
所以她听懂了吗?
我不愿意去思考这个可能性,那太残酷了,对我而言。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在一切都还是未知的时候,贸然泄漏掉底牌,那和把头颅亲手砍下放到敌人脚边又有什么区别。
身后纱料磨蹭着地面,即使不回头我也能想象到凯伦不习惯的走姿。极力压抑住想要转身去搀扶她的冲动——我刚才已经犯过一个错误,不能再犯第二回,她现在肯定在心里暗自得意——得意于她轻易将我掌控。
不,不,那不会发生。战争还没有开始,她应该小心些。
阳光狡猾渗透进缝隙,我知道就快要走到廊桥边,只要走完最后这段路再转个弯,就将抵达我的画室。
光线是最好的角度,不会刺眼也不会黯淡;软椅我反复试过多次,屋子里摆的是最舒服那把;所有画材颜料都调配好,我只需要把它们拿出来就可以开始。
所以,我将带着凯伦走进去,然后我们交谈聊天,我会为她画一幅肖像作为礼物,趁她观看的时候,我就可以拿出戒指······她会喜欢那把软椅吗,她会赞赏我搭配的颜色吗,她会······她会答应我的,我确定。
无边无棱的盒子从我攥紧的掌心松开,安静掉回口袋。深吸一口气,我这才发觉我的缺乏空气,实际上来源于一路来我毫无意识的屏住呼吸。
事情会顺利解决。
——才怪。
怒气冲冲,这种情绪在钥匙从手里掉到地上时达到顶峰。一把抓起那不识好歹的蠢物,门打开,凯伦走进来,我一回身就将门锁上。
从她刚才不把手交给我我就该有所预料的。什么喜欢什么吸引什么想要触碰,全部都是谎言,这个高明的骗子,她已经骗走我的全部。
怀疑与愤怒的摇摆天平终于全部失衡,变成烈火倾倒在我胸腔,即使是奥林匹斯的神泉也无法浇灭掉。
她已经看穿我。她洞悉我的计划。她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可以将我的心践踏。
她觉得她已经胜利了。
我几乎气的发笑,气的失语。
她坐下来了,纯白流泻一地。可是她的表情,一点都不美好。她是在怪我吗?怪我将她拘禁在这里。她是在厌烦吗?厌烦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她是在懊悔吗?懊悔自己昨天说过的话。
是的,是的。
如果我也能用轻飘飘一句话就骗走别人的心,我干嘛还要为此付出更多呢。
我尝试换位思考,可这个结果令我受不了。笔刷在手里一折,柔软的水彩几乎要戳破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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