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煜每次收作业时，目光从她的桌角掠过，却只对莫帆说：“交作业。”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连尾音都懒得拖长。
夏语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练习册的边缘，直到他的脚步声走远，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莫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没说什么，只是在夏语卡在一道几何题上时，把草稿纸抽过来，用红笔圈出关键条件：“这里，你得先证明这两个三角形全等。”
夏语咬着笔帽皱眉，莫帆便用手轻轻摸她的后脑勺：“别咬，铅有毒。”
夏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放下笔。
“我看有毒的是你。”夏语说。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教室里的人很快散了大半。
莫帆从书包里摸出一包饼干丢给夏语：“你先去吃晚饭，我把这道题再想想。”
夏语摇头：“我不饿。”可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莫帆挑眉：“滚去吃饭。”
夏语撇嘴，最终还是抓起饭卡往外走。
走廊上的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她缩了缩脖子，脑子里却还是那道几何题。辅助线该从哪里画？相似三角形还是全等？她走到食堂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对了！旋转！”
她猛地转身，拔腿就往教室跑。风灌进校服领口，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可她顾不上这些。
她冲进教室时，莫帆还坐在位置上，正低头写着什么。
夏语气喘吁吁地撑着桌子，抓起笔就在草稿纸上画：“你看，如果把△ABC绕点A旋转60°，那这条边就……”
莫帆盯着她的草图看了两秒，忽然笑了：“哟，这下变聪明了。”
夏语瞪她：“滚。”可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莫帆把饼干推过去：“现在能去吃饭了？”
夏语抓起饼干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等我写完这题。”
莫帆没再催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奋笔疾书的样子。
夕阳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夏语的发梢上，镀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教室后门传来脚步声，孙煜和几个男生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夏语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书包。
夏语没抬头，笔尖却微微顿了一下。
莫帆忽然伸手，把夏语的草稿纸翻了个面，盖住了那道题。
“走吧，”她站起身，拎起书包，“再不去食堂，饭都没了。”
夏语怔了怔，随即合上练习册，跟了上去。
经过孙煜的座位时，她没看他。
而他，也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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