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在弥散，严知棂突然偏头看向石未央，只是随口一问却压过了桌上吵吵嚷嚷的热闹：“你们为什么叫‘四分之三乐队’？”
石未央嘴里还含着一口豆干，一听这话，立刻咽下去笑嘻嘻地说：“因为我们四个人当中就我没谈过恋爱。”
“什么？”刘乐游差点把酒喷出来，“你敢再胡说八道点？”
“我说的是实话啊。”她咬着吸管理直气壮，“你跟许愿是情侣，徐好跟谢秋白是一对，就我单着啊，四分之三在爱河里翻腾，剩下我一个狗刨。”
“名字取的挺随意啊……”严知棂低笑一声。
“别听她瞎掰。”徐好靠在谢秋白肩上，神色懒散，“‘四分之三’其实是我想的，因为我们乐队成员里有三个女生、一个男生。”
“对的对的。”许愿终于出声，“最开始差点叫‘少女电台’来着，多土，还是‘四分之三’好听。
“哎你别说，”刘乐游不服气，“我一直觉得我才是我们乐队的灵魂担当，结果名字里都没我戏，四分之一就这么被无视了。”
“那你单飞去啊。”石未央眼皮一抬。
“我怕你们哭。”
“呸。”众人一阵哄笑。
“其实名字是很随意取的，”石未央朝她笑着说，“我们最开始组乐队的时候，哪管什么风格，连排练都是在教室里搞的，鼓都是旧的，那时候就想着一起玩玩唱个喜欢的歌。”
“然后呢？”
“然后就一直玩到现在了，从大一玩到现在，居然还没散，挺神奇的。”
“这说明你们很合。”
“也说明我们都懒。”刘乐游笑，“懒得重组、懒得换人、也懒得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喜欢音乐。”
石未央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哎，我想起来了。”
她一拍大腿，指着旁边的严知棂，眉梢眼角都是笑：“我师父也会弹吉他呢！唱歌也好听得很，真的，咱们这叫啥，缘分啊！”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又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徐好凑过来，“严师父也搞音乐？”
“我不是搞音乐。”严知棂被突然扯入话题，一时间有点措手不及，“就是爷爷送过我一个吉他，自己偶尔弹弹，唱得也不怎么样。”
“谦虚了吧你。”石未央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我在酒吧听过，那叫一个稳。”
又朝严知棂挤了挤眼睛，“说真的，你要是来一次我们排练室，她们都得服你。”
刘乐游笑着起哄，“有空就来，咱们这可不排外。”
“还得先通过我这个主唱的考核。”他又加了一句，遭到许愿毫不留情的一脚踢。
严知棂不由笑了，“有机会来。”带点浅浅的客套。
石未央倒像没听出她那点疏离感，或是故意装作没听见，往她身边挪了半步，凑过去问：“那你唱的那些是自己写的吗？”
严知棂“嗯”了一声。
“哇！那你也太厉害了！”石未央是真心实意的惊叹，不带丝毫浮夸。
严知棂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吃撑了……”刘乐游瘫在椅子上，一手还攥着刚剥完壳的花生，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脑袋歪着，嘴角含糊着，“这顿真过瘾。”
“你哪顿不是这样说？”徐好毫不客气地翻白眼。
石未央靠着桌角笑，“你刚刚不是还在说‘再来一盘’吗？”
“那是舌头说的，不是胃说的。”刘乐游半眯着眼，“我现在连筷子都懒得举起来。”
徐好靠着墙，摇着把老蒲扇，扇子边沿裂了两道缝，扇出来的风也不大，但胜在有动静。“你那胃，我怀疑是中空结构，一到菜上桌就开始开演唱会。”
“你说谁中空结构？”刘乐游哼了一声。
许愿抹了抹鼻尖的汗，点头附和，“确实挺好吃的，那小龙虾全入味了。”
“结账吧？再不回去要睡大马路了。”
“我明天八点半要跟导师碰头，你们慢慢走。”许愿对石未央摆摆手。
“我不是不想走，我是生理上已经退出这个队伍了，吃得太满，人会短暂进入休眠模式，这叫……消化性昏迷。”
“那你现在醒着？”
“我强撑的。”他一副要英勇赴死的神情，最后还是被一把拖上了车。
车驶出老街，尾灯一点点淡成红色光斑，夜色随即合拢。
“我们呢？”徐好看向石未央。
“走回去吧，校门口那条路，沿河的那条。”石未央轻声道：“凉快一点。”
回学校路上石未央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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