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喜鹊吓得拍打翅膀，亮出雪白的肚皮，喳喳地飞走了。
“法大的老师真这么说的，物理？小木块？朵朵宝贝，你才多大啊学这个，咱钓鱼去好不啦，要不去游泳呢！”
“不是打发你，我、我是文科生啊……”
哀嚎一波三折，轻飘飘地穿透门板。
扩散到夏日乡间。
席月刚踏上自家的台阶，听见这么大动静，她愣了下，上前推开门。
离开一个多月，家里好像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入了伏，银杏茂密不少，树荫下传来阵阵水声，是秦朵在打水，水盆哗啦泼下去，冲去塑料拖鞋上的西瓜汁，她正在生气，气呼呼的像个小河豚，刚扭头，余光正巧瞄到门口。
“诶，阿姐——”惊喜飞上眉梢，整张小脸神采飞扬，小女孩赤着脚跑来，水蓝的背心短裤跳动，踩开一路水花。
怎么每次都这样夸张啊，席月有些好笑。封闭内心的小孩走向外界，第一个依赖的就是她，特别像小鸟的印记行为。
为此她总怀忧虑，毕竟没做过母亲，做姐姐做得失败透顶，短暂拥有过师长，也都失去了。
怎么看都很难担起这样一份责任。
小孩山根高，是属于山民的深邃大眼睛，眼眶包着泪花，忍了又忍，泛起一层红，低头抱住她的包。
“小心……！挺重的。”
席月没来得及阻止，小脑袋就拱到她怀里，“阿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软软的年糕团，像在害羞地撒娇。
“抱歉……让朵朵担心了。”
“没事的。”秦朵蹭着衣角又摇摇头。
见到罗图南，就难免沉溺旧事，直到这一刻，热热的触感才告诉她——是有的……
她有一个家，有人在等她。
麻木的精神赫然一震，她弯腰摸秦朵的脸颊，小孩怎么长得这么快，之前长乱的头发剪得有模有样，丝滑的小辫子扎起来，露出有点尖的耳轮，这完全是个大孩子了。
“那朵朵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嗯嗯，那当然了，”秦朵提着把手，双臂绷得紧紧的，“我还升四年级了！”
“这么厉害啊。”席月盯着包，顺手托了一把。
“姚老师也这么说，喔不算重的，阿姐快进来。”
小孩低头逼退了泪意，大声嚷嚷道：“沈姐姐！我阿姐回来啦——”
席月顺着看过去，直直撞到另一双眼睛里。
哨兵脱下病服换上旧衣，倚着藤编花墙，一朵雪青色大花垂到额前，衬得昳丽动人，一双眸子如同明镜，见到她就迅速亮了起来。
“你、你回来啦，”偷偷看这么久，被发现还有点局促，沈明绚立刻直起背，绽开大大的笑，现在更像喇叭花仙子了，“渴不渴……快来吃西瓜吧？”
天太热，一大一小在廊下支起小桌，塑料盆在桌下，已经堆起小山样的西瓜皮。
刚才秦朵打水泼过，台阶下湿漉漉的，青石被浸透成深色。
席月从善如流，她静静地走到廊下，在小桌旁坐定，和缓的风吹来，吹散从战场带来的燥气，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这么累了。
与此同时沈明绚也在默默看席月，看她拿起一牙西瓜，右手有三根手指绑了绷带，黄色的迷彩服沾满土，还能嗅到火硝味，人清减不少，坐下来的身形都是紧绷的。
很快，她察觉到离开链接后的第一个变化。
仿佛关掉了一层滤镜，以前的席月是完美的，一言一行都能让她心跳加速，荷尔蒙沸腾，而此刻……席月一点点吃西瓜、吐籽，偶尔皱一下眉，可能牵动了身上的伤。
——月亮有了缺口，冷冷照着河滩，令急躁冷却，激情褪去，泛起鲜活的，从深处涓涓而来的心疼。
“谢谢你。”席月开口，“这次时间太久了，要不是……我真的很难放心朵朵。”
她抬起头，这张好看的脸一下撞进眼帘，认真看，唇纹还裂了细细的口子，沈明绚耳朵一热，把西瓜又往那推了推。
她不好意思，摇着透粉的脸蛋，“不都说了嘛……都不好说是不是朵朵照顾我呢。”
“在这里住着舒服吗？”
“那肯定的，每天吃饱睡饱，我都胖了好几斤了。”
那是之前瘦脱了相，现在这样才叫体脂均衡，席月中肯道：“这样挺好的，嗯……格外光彩照人？”
“……嗷。”
啊啊啊收回之前滤镜关闭了就不一样的说法，她明明还是很犯规啊。
还好链接断了，沈明绚保持着“谢谢夸奖”的大笑脸，在心里尽情尖叫。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家常，席月本来就苦夏，风尘仆仆更是没有胃口，吃了一点西瓜，便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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