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那个女人状似不经意间夺走了齐询的所有注意,连死了也要让她活在阴影之下。
但今生,她就是“那个女人”。
程家人此时在哪里呢?
她犹恐是梦,把胳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实实在在的痛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妇人被她的举动吓呆了,惊惶地上前拦阻,却被程渊柔一把推开:“滚出去!”
程渊柔气急败坏地把妇人推出门外,狠狠闩上了门,似乎这样就能隔绝造化的安排。
但直到夜晚的黑幕笼罩了整个屋子,她都没等来期待的转折。
在她只顾自怨自艾时,有小丫鬟来送了两次饭。掌灯时分那小丫鬟见中午的餐食没动,索性把晚上的饭也一起拿回去了。
“真是浪费粮食,白瞎夫人一番苦心了。”
听到她不满的嘟囔,程渊柔更伤心了:前世只有她打骂丫鬟的份,打死打残、随意发卖都是常事。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胆敢顶撞她,那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解她心头之恨。
程渊柔怒气上涌,一把推开门,冲着远去的小丫鬟大喊:“小蹄子,给我回来!”
那丫鬟也不是善茬,拎着食盒远远地回身骂道:“痨病鬼,你不是不吃了吗?”
程渊柔气得咬牙切齿:“你送狗食来,我当然要拿去喂狗了!”
小丫鬟柳眉倒竖,旋即冷笑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有的吃不错了,你还敢挑,饿你几顿就老实了。”
程渊柔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是一巴掌。
小丫鬟本也揎拳捋袖,但程渊柔从小有名师相授,于武学上颇有一番造诣。
这时她虽饿得头晕眼花,但是底子不差,侍卫打不过,那小丫鬟哪里是她的对手?只能任由程渊柔骑在她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地施为。
程渊柔打够了,得意洋洋地起身,听着小丫鬟骂骂咧咧的威胁,浑没在意。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她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一个吏部令史的家奴?更何况本就是小丫鬟出言顶撞在先。
但到了晚上,她才知道自己错了。
她不再是靖国公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而是官家庶女,连被丫鬟欺辱了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当一群家仆挤进她的院子,一拥而上把她捆成了个粽子送到阮令史面前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阮令史身旁一个面容冷肃的妇人沉声吩咐:“家法伺候。”
板子上下飞舞,程渊柔强运内力对抗,但看那妇人分明没有叫停的意思,家丁又十分卖力,过了一会儿她便痛得昏了过去。
那妇人叫人把程渊柔泼醒,还要再打。
“够了!”阮令仪的母亲柳珠弦扑到程渊柔身上,痛哭失声,“夫人,令仪知错了,别再打了,再打要打死人的。”
“阮令仪,你知错了吗?”阮家主母冷冷地转向程渊柔。
程渊柔牙关紧锁,不肯叫痛,唯恐令在场众人称快:“我哪里错了?”
“我让小丫鬟给你送饭,你不知感恩,出言侮辱,此为一错;不顾体面,与丫鬟争执,虐待家奴,此为二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简直颠倒黑白,是她顶撞我在先的!”渊柔大声辩驳,每句话都牵动得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地痛。
“初珑,她所言属实吗?”
初珑捂着脸哭哭啼啼地控诉:“我只是埋怨她不珍惜夫人的好意罢了,谁想她说夫人给的都是狗食,然后就冲上来打我。初珑怎敢欺负三小姐啊!”
“太放肆了!”阮令史怒吼,“我以为你饱读诗书,没想到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真是太令为父失望了!你母亲是怎么教导你的?快给夫人道歉。”
渊柔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只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柳珠弦膝行到阮令史身前,磕头如捣蒜:“致修,你以前是最疼爱这孩子的,就绕过她这一回吧!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她,不然三殿下看到了问起来,她又该如何回答呢?”
渊柔心头剧震,不仅为齐询,还为了柳珠弦那卑微到尘土里的姿态,和她前世雪中求情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她环顾四周,每张面孔都充满了鄙夷,父亲不爱她,主母轻视她,只有这个女人是她名副其实的家人,她们也许便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阮令史微露迟疑之色,轻声请示身旁的主母:“阿影,孩子从架子上摔下来,许是受惊了。你就当她摔坏了脑袋,饶她这回吧。”
吴秋影无奈叹气,只得给了丈夫这个面子,沉声向渊柔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绝不姑息。回去抄《女诫》五十遍,不抄完不许睡觉。”
众人散去,柳珠弦给两个家丁塞了些银钱,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抬了把藤屉子春凳抬渊柔回了屋,扶她趴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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