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来都是为他,他竟然轻飘飘一句就抹杀了她全部的功劳?
就算是她害死阮氏之恨蒙蔽了齐询的心,这样自私凉薄的男人又值得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吗?
她闭上了眼睛:“我真希望我从未爱过你。”
“皇后爱的是朕吗?皇后爱的是自己吧!”
听到他的讥讽,程渊柔连告退都忘记了,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仿佛世界从此被黑暗笼罩。
她以为昏过去就再也无法醒来,但朦胧的意识还是提醒她要面对黑暗的现实。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被软禁在寝宫中,几次三番想冲出去杀了齐询,都被门口的侍卫拦了回来。
她浑身虚脱,任由泪水淹没了自己,直到徐全顺端着三尺白绫和毒酒来到紫微宫。
“娘娘,皇上让您选一样。”
程渊柔瞥见托盘上还有一封信,虽然早已心如死灰,但残存的希冀还是亮起余烬。
读着读着,她的面容又渐渐变得灰败。
“他真是恨毒了我,竟然连女子最珍贵的清白都要夺走!我若是与老四有私,有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什么事?”
“皇上说,这样便算娘娘含愧自尽了。”往常恭敬有礼的徐全顺此时眼中却迸发出诡异的刻毒,“皇上还说,程家满门给阮氏陪葬,不算冤枉。”
虽然程渊柔心里还有许多怀疑,但在此时,她已不想再追问,索性发起狠来把信撕得粉碎,取过毒酒一饮而尽。
她以前听人说,用白绫自尽只是一瞬间的事,窒息的时候不会痛苦,反而有飘飘然的感觉。
所以她宁愿选择更难承受的方式,这样下辈子她就会记住,不要爱上他,一定要杀了他。
撕心裂肺的痛侵袭了她的四肢百骸,但再强烈的痛也会麻木。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她甚至庆幸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喧闹的声音传入耳畔,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诧异于死亡的不真实感。
透过半睁半闭的眼帘,她还能看见布料粗糙的帐顶,显见不是身处于什么大富之家。
程渊柔一阵糊涂,一阵明白;一忽儿庆幸被人救了,一忽儿了然眼前只是临终时的幻象,一忽儿潜意识自动开始朗诵各类诗词。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灵台如此日以继夜地辛勤了许久,忽地一个沉重的物体压在她的手上。
她轻轻“哼”了一声,一把稚嫩的童声贴着她的耳际炸响,她才更清醒了些。
“三姐姐是不是醒了?”
程渊柔不想理她,正要埋头继续睡,一双大眼睛忽地凑上来贴着她,用小手扒拉着她的眼皮子:“脉象沉稳有力,多半是回光返照。”
程渊柔忍俊不禁,语声从齿缝中逸出:“什么啊...”
女孩听见她出声,吓得后退一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愣了会儿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叫:“三姐姐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恢复意识,活动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
“你醒了,头还疼吗?”面前一个美貌的中年妇人正掩面恸哭,见她醒来,马上转忧为喜。
程渊柔吐出不连贯的字句:“你是谁?”
妇人笑容顿歇,哭得更伤心了。
在她掩面哭泣的时候,程渊柔慢慢扶着床坐起身,双脚试探着搁在了床前的踏板上。妇人急忙搀住她,生怕她摔倒。
她轻轻“嗯”了一声:“嬷嬷,这是哪里?”
妇人似乎被她语声中的高高在上深深震惊了:“阿令,我是你娘,这是你家啊。”
程渊柔顿感不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是我娘?这破屋子是我家?”
妇人心中又是一恸,随即想起从前听说人摔了脑袋会暂时失忆,便开始帮她回忆起来。
“你的闺名叫做阮令仪,父亲是吏部令史阮致修。你在书库读书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听到这里,程渊柔脑子里已经连炸了好几响。虽然二十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但那个女人叫什么她从来不曾忘记。
她冲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可是她的容貌分明没有任何变化。
“你果然在骗我!”她柳眉倒竖,瞪着妇人。
对方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为什么要骗你?”说着,她打开柜子,取出令仪的自画像,画上分明是她的脸。
阮令仪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画自己的仇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个时空她的皮囊是属于这个名字的。
不论怎么样,她都再也不是程渊柔,而是前世她最恨、最瞧不上、最不愿想起的女人——阮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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