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母亲容貌卓绝,在流放之地活得艰难,但总归还有父兄尽力护着。”
后来,一次偶然,遇到了行军之中的襄王一行人。
“父亲对母亲一见倾心,外祖年事已高,便把母亲托付于父亲。”
襄王顺势庇护了公孙氏一家。二人多年后有了姜姝,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与西摩的那场战争中,母亲走失,同父亲分开。被救回来后,母亲便再不似从前了。”姜姝隐忍着悲痛,说得含蓄。
襄王妃的美貌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剑,伤得体无完肤。好在襄王待她始终如初,还有女儿陪伴,整个人时好时坏。
“母亲生你时大出血,几乎丧命。她……真的很苦。”泪水顺势滚落,姜姝瞧见妹妹半漠然半复杂的神色,拿帕子擦了擦脸,将剩余眼泪憋了回去,匆匆告退。
姜姒漫无目走着。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母亲的苦难是家族、是那些险恶之人造成的,唯独不是她造成的。为何要她来承担这份痛苦的延续呢?
还听闻兄长的母亲新婚一个月后便再没见过丈夫,诞下长子后郁郁而终。兄长自小由帝后教养长大。
他们所受到的伤害由谁来承担呢?
可姜姒终究不忍,回头独自去母亲院里远远看了几眼。
转头她去了兄长那儿。屋中只有洒扫的侍从,见她来,未多说,默默退下。
她私自寻了一本书,随意乱翻。书中批注之词笔走龙蛇,内容没过脑子,光欣赏字了。
“看什么这么认真?”耳边传来清越之音,“刑策集。你不是说它枯燥乏味,狗都不读。”
???
姜姒瞪大眼睛,那是她在宫中读书时,私底下与顾淮生他们说的。此时的她像极了不好好学习,被抓包的学生。
姜文被她逗笑了,也没避讳:“姒姒言辞犀利,伤了仇太傅的心。当时他直言教不了,让为兄好好管管。”
???
几年前的事记到现在。
这么一打岔,姜姒忘了来找他的目的,不满道:“仇太傅面上笑呵呵,背地里竟告状。”
“去找母亲了?心软了。”姜文反而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合上书,好奇道:“你不恨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嗯?”姜文接过她手中之书,让侍者摘了头冠,好似没反应过来。
侍者出去后,她撇撇嘴,含糊其辞:“你母亲……”
“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姜文凝视着她的眼眸,极其认真道,“你是你,长辈之间的恩怨莫要往自己身上揽。”
姜姒有些不懂了。两世为人,为何母亲都要把自己生活不如意的怒火宣泄在她的身上呢?
不论出于什么忽然转变,母亲这次走了,不如就不恨了吧。
至于过往恩怨,在她这里,就让它们都烟消云散,若兄长还想做些什么,她也不会阻挠。
往后再不相见就是。
随后几日,姜姝又来找了她几回。她心中释然了许多,说话时也没有太过刻薄。
襄王妃身子在好转,渐能下床了。几次邀她一同用膳。襄王却始终对她避而不见,即使极了面,也是冷眼相待。
在这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有人担起了父亲的角色,比起母亲,她对父亲这个角色本就没有期待,所以,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情感。
这几日,姜姒的心绪从疑虑到平静。母亲真就毫无目的地与她交流、漫步。虽不亲密,也不会如从前那样针锋相对。
“我心知自己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襄王妃眼含泪花,愧意丛生,“两日后我与你父亲就要走了。明日晚膳……可否还来母亲这儿……”
姜姒点点头:“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是是,再也……不见了!”襄王妃垂首,整个人不自觉地颤动着,握着她的那双手格外用力。
见母亲状态愈发好,姜姝几次三番送些自己手作的绣品,却也点到为止,不多叨扰,直言:“我知道你烦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我作为姐姐,从未关心过你,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若不喜欢,扔了就是。”
真是稀奇,温馨得不太真实。姜姒默默想着,不过他们马上要离开,瞬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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