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个说法,燕氏族人皆蓝眼睛,白面庞,生得一副冷艳好皮囊,可有兴趣了?你父亲还和他们打过交道呢。”这些,顺平是从父皇身边的内侍口中得知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外邦人。
姜姒笑笑:“世界这么大,蓝眼睛、绿眼睛、红眼睛、白面庞、黑面庞都能有。”
她前世与形形色色之人打交道,她的爱人便是混血儿,于她而言,燕氏之长相,并不稀奇,也没必要特意看几眼。
“你走吧你走吧,我还有表姐陪我呢。”顺平摆出赶人的架势。
姜姒走后,戚玉薇从屏风后小步出来,细声细气道:“郡主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世子对她真好。”
“她是这天下独一份呢。”顺平略有些感叹,忽而握着戚玉薇的手,话锋一转,“戚表姐,你可别羡慕她,她就爱瞎折腾。”
想起那无上姿容,她只远远看过一次,好不容易或能有见面的机会,如今也没了,戚玉薇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失落。
她壮着胆子问起为何京中人人都喊那人为小王爷。
顺平会心一笑:“堂兄名为世子,行襄王之实。父皇开了她一个玩笑,后来大家就都这么叫着了。”
……
姜姒行了几个地方,无一例外,那些地方的官府都开始严查赋税,加量征收了。务农之家或变化不大,但小规模商户、作坊主等小有资产之流感触颇深。
官府隔三差五地派遣衙役到他们那儿查看账目,搜查所上报的资产是否属实。
这年头,哪家没有点虚况呢。衙役来了,免不了塞些银钱、珠宝;若碰上霉运,被衙役查出不实之处,严加处罚。
像姜姒名下的那些主事,即便有靠山,还不能暴露太过,政、策宽松时,神气十足;收紧时,也得加着尾巴做人。
就如眼前之人——
“小主子哎!您可算来了。那青天大老爷收了我五千两银票,还天天让人来咱这儿打秋风,这让小人如何经营得下去呀!”
……
一见自家主儿来了,就如同见到了救星,感动得涕泗横流。
姜姒说:“你报官吧。”
主事不敢置信:“您说什么?”
“收钱的是他,你是良民你怕什么?你得讨生活不是?”姜姒抿了一口茶,她是不能出面了,让兄长找人查查这位大老爷。
“这……”主事眼珠子滴溜转,继而点头哈腰,“晓得了。小人这就按您的吩咐去做。”
“规矩一点,千万别乱来事哦。”多事之秋,宜静不宜动。
远行让她忘却了些许烦恼与忧愁。尽管那些地方不如京城繁华,也都别有风味。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问。
“恰逢小满。”竹心答。
趁着今日回去,运气好还能赶上顾淮生离京,送送他。
姜姒揉揉眉心:“抓紧回吧。”
然而,不巧的是,她的车马与顾家安排的车马在岔道口错了位。
到府上时,正值晌午。
多日不见,流年已然能够下地行走,目前也没有任何发病的迹象。
姜姒围着流年左瞧瞧,右看看:“谢天谢地。真是太好了。”
“郡主,我…奴婢想回乡照顾老父亲。”流年嗫嚅道。
姜姒爽快地说:“急什么,等你全好了,你想要多久的假,我都给你放。”
“这些年,奴婢让您费心了。”流年一反常态,跪下道,“父亲年事已高,奴婢想留在父亲身边尽孝。就…无法再服侍郡主了。”
这一幕让姜姒僵在原地,迷茫与无措涌上心头。她没有深挖流年的秘密,留住了流年的性命,让人照顾流年的起居饮食。她为流年提供一切尽可能的便利,流年反而要离开了。
是自己吓到她了吗?
姜姒尝试找回声音:“不如将你的父亲接到京城来,如何?”
“父亲…父亲他腿脚不便,实在不宜远行。”流年慌忙道。
为什么这些她从来没有与自己说过呢?她在自己身边时,好像一直都是一位不谙世事、冒冒失失的可爱小姑娘。
她扯了扯嘴角,平静道:“好。你再休息几日。我让人给你准备盘缠与车马。”
流年行了从未有过的叩拜大礼,而姜姒只觉一片混乱。
为什么呢?
脑中浮现前世母亲说过的话:“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谁会要你?”
闪过这一世母亲刻薄之言:“你这个不知廉耻
的贱人。”
父亲无缘无故的责难,帝王喷薄而出的压迫感。一切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冲到书房,拼命翻找过往的画册,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想要的那幅——
“阿川……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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